巖橋慎一本來打算像之前那樣,去蹭一下渡邊萬由美事務所的法務,請那邊幫忙擬定合同,但是,在收到一張明信片的時候,卻改變了主意。
那張明信片是寄到他新搬過去的公寓那里的。巖橋慎一搬家后沒多久就出來開制作公司,創業期正是忙的時候,一周里也就回家個兩三次。
或者早知道立刻就要過上創業期這種零零七的生活,干脆還留在高圓寺不搬家就是了……那怎么行。
生活質量的提高是最能清楚感覺到的對自己的褒賞,哪怕一周只能回去待半小時,他也想在有床的干凈房子里安靜待一會兒。
對巖橋慎一來說,現在的公寓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家。
片刻安寧值千金。
因為不常回家,再加上他沒有查看郵箱的習慣,這張明信片在寄過來差不多一個月之后,才被巖橋慎一給發現。
是便宜姐姐巖橋朝子寄過來的。
之前搬家時,巖橋慎一寄了搬家明信片給她,那時只是覺得不通知她不妥,過后就忘記了——反正也從來沒聯系過。
沒想到,會收到她回寄的明信片。
雖然上面也沒寫什么重要東西,只是普通的表示已經知道了的話,但是對巖橋慎一來說,存在于記憶中的那個姐姐,因為這張明信片,出現在他面前的那個輪廓,稍微清楚了一點。
收到搬家明信片以后,會特意給弟弟寫回信——這并不是非寫不可的東西,至少證明姐弟兩個并不是那種敵對的關系。
但是,同在東京,巖橋朝子也從來沒有聯系過巖橋慎一。
她仿佛永遠都不會對著巖橋慎一邁出一步,但是,當巖橋慎一向她招手的時候,她也會像現在這樣,對他揮手致意。
巖橋慎一仿佛感覺到一點這個姐姐和人相處的奇妙方式,繼而對她感到好奇。
這一次要擬定合約,他想,或許能趁此機會見一見她。
巖橋朝子的事務所跟銀座大馬路相隔兩條街,在一座小型辦公樓的六樓。敲門之后,立刻有人為他開門。
巖橋慎一說自己來找巖橋律師,“之前已經打過電話了。”
開門的年輕女職員聽了,確認似的點了點頭,“是的,這邊請。”把他引到旁邊的空位坐下。
說是年輕女職員,也總比巖橋慎一大好幾歲了。
突然到訪,不是有預約的客戶,巖橋朝子也不能立刻就來見他,只能慢慢等,巖橋慎一剛才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所以也不著急。
打電話給巖橋朝子,告知她自己之后會過去拜訪。巖橋朝子接到他的電話,顯得一點都不意外。
巖橋慎一說自己有份合約想請她幫忙,巖橋朝子聽了,語氣一頓,接著告訴他自己下午四點到四點半之間有半個小時的空檔可以見面,就掛了電話。
從進門起,就聽到不斷響起的電話,繁忙的鈴聲讓人有種緊張感,仿佛看到一個個正跟時間競爭的斗士。
巖橋慎一想象了一下巖橋朝子接電話的情形——在這種忙碌的氣氛里接到幾乎從不聯系的弟弟的電話,說是要見面,她是什么心情?
“您也姓巖橋,和巖橋律師是親戚嗎?”
剛才為他開門的年輕女職員打完電話,看向他,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