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讓出這個舞臺,請第一組樂隊登場了——”
電視機里,三宅裕司說完這句話以后,做了個“請”的手勢,往旁邊一退,攝像機靈活的進行著切換,跟隨著從舞臺邊側登場的BOLAN的兩個年輕人移動著。
渡邊萬由美從冰桶里取出冰塊,給自己重新調了一杯威士忌。她喜歡小酌一杯。
這是家里專門用來看電影和錄像帶的房間,渡邊晉在世的時候,不僅鐘愛外國的電影,同時也積極關注國內外電視臺的動向,經常搜集來一堆綜藝節目或者電視劇的錄像帶來看,于是特意收拾了這么一間屋子,連墻壁都做了隔音處理。
成立了自己的事務所以后,渡邊萬由美幾乎就都住在自己的那套公寓那里。
創業階段,各種事情又多又雜,加班是家常便飯,還住在家里,晚歸的時候,還要驚動傭人,不如一個人住在外面方便。
當然,選擇搬出去的做法當中,未必沒有和從事務所獨立這件事相呼應的意味在里面。
畢竟已經分了家。
不過,也并不是從此以后就不回家,過上幾天,不忙的時候,她還是回到家里,和母親吃個晚飯,到那時,家里的傭人容子就開車去她的公寓,替她整理房間。
渡邊萬由美和母親雖然也交流工作,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聊些普通的尋常事。似乎從渡邊萬由美正式獨立以后,渡邊美佐看待這個小女兒,心境上就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吉田美樹結婚以后就很少回家,渡邊萬由美也搬出去,渡邊美佐的心里感到寂寞。分別是人生常態,但是,人上了年紀,光憑理性活著心里難受。
要不是這樣,她也不會特意叮囑渡邊萬由美,替她錄下樂隊天國的演出錄像。
第一支樂隊上場了。
是東海大學的兩個男學生組成的名叫BOLAN的樂隊。
渡邊萬由美看了一眼錄像指示燈,確定錄像進行中,這才把目光落到電視上,看著畫面當中的兩個年輕人。
這支樂隊的構成頗為奇特,是由主唱兼任電子鍵盤,搭配鼓手這樣的配置。
主唱叫森友嵐士,是個外表英俊,很文靜的年輕人,大概在學校里會很受女孩子歡迎的長相。人看著沒什么力道,但是一開口,聲音卻富有旁人沒有的爆發力。
但是,渡邊萬由美只看了個開口,就覺察到這支樂隊身上缺乏能夠更進一步的某種能力。
果不其然,他們的演出剛進行了沒多久,臺下的佐久間正英先摁了打斷的按鈕。就像剛才吉田建捉弄三宅裕司時那樣,舞臺最外側的那一層降了下去。
因為沒有提示,正沉浸在演出當中的森友嵐士,忽然間就要面臨舞臺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局面,在這個突然的變故面前,攝像機捕捉下了森友嵐士驚訝的臉。
這恐怕是最真實的臨場反應。
同一時刻,坐在電視機前看著這場直播的赤松晴子,看著森友嵐士那張驚訝的臉的特寫,以及面前的電視里縮小了一圈的畫面,想起自己初次登臺的那一次,被激動的觀眾罵到當場停下了演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