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埋葬了母親后,趙離憂提刀去了郁侯府,他等了兩日,等到了魏氏攜子出門赴宴。
要不是太過匆忙,他也不想讓他們死的那么痛快。
他要將仇人一一親手刃之,以祭奠母親在天之靈!
魏氏還有一子,母親被設計,少不了他這嫡長兄的份。
趙離憂逃離后,不等傷養好,就開始關注嫡長兄行蹤。
錦州與清河聯軍大敗,雙方潰逃四散,魏氏嫡長子身邊僅剩十名近衛,驚惶逃入定遠山。
趙離憂尾隨,伺機攻其不備。
只恨他到底傷未痊愈,又以寡敵眾,血戰一場,兩敗俱傷。
倒地時,頭部重重地磕在石塊上,他掙扎著還是暈厥了過去。
那時,趙離憂是極不甘的。
他還沒復完仇!
侮辱害他母親的仇人還沒殺完,包括他那個高高在上生父!
但他實在是撐不住,眼前泛黑,失去意識。
原本他以為自己會死的,但沒有。
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有人給他止血包扎。他以為是在做夢,深山野嶺哪來的人?就算有,怕是敵對取他性命來的。
不想卻是真的,他側頭看去。
跳動的火苗映著那微微蜷縮睡得正沉的身影。
火光映照下,她側臉看的很清晰。
她白玉的臉蛋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如同小花貓,似乎直到今天他才發現她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她笑的時候,眼睛彎的像月牙兒一樣,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
是那個昔日優雅雍容的郡主。她以前不是很討厭他嗎?當然他也討厭她的高貴姿態。
不想,她會出手救他的命。而且她好像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沒有那高貴的姿態,身上滿是濃濃的煙火氣,偶爾自言自語,說的都是一些自己聽不懂的話,短短半天的時間,她就跟他熟的好像許久未見的熟人一般,她還總是做一些他看不懂的舉動。
他趙離憂這一輩子,沒有兄弟姐妹,沒有有交情的朋友,旁人從不會幫他,他更不會幫人。
孤獨跋涉十數年,不想到了背叛親離的絕境,卻有人愿意出手相救。
她不是極厭惡他的嗎?她不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不茍言笑的貴女嗎?她怎么會落到這種地步?
怎么會披荊斬棘,滿身傷痕的走到自己面前,帶著暖暖笑容的向自己伸出手,這種情況下,還能笑得出來,他想她大概是被刺激的腦子反常了吧。
這還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謝盈珠嗎?除了那張臉之外,整個人都是陌生的,但他覺得似乎對現在的她并沒有以前的討厭。
眼前的女孩,是那么的怪異,而且一點都不顧男女之防,看著那張熟睡的臉還是以前的那張臉,不過此時的那張臉上再也沒有什么高高在上的優越感,有的只是——嘴角掛著的一串口水……
有疑惑,有不解,趙離憂的目光有些復雜,定定看了半晌,才慢慢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