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般一路小心翼翼,幾經艱難,終于在第五天黃昏抵達涇河。
比預料耗時要更多一些,陰沉沉的天,冷風颯颯,盈珠忽似乎聽見了水流聲。
她一喜,三步并作兩步沖上前頭的高坡。
眼前視野開闊,一條河流,在夕陽下燦然閃爍,逶迤穿過盆地,浩浩滔滔,有一條寬達幾百米的碧水,正穿山過嶺而來。
蒼翠欲滴的群峰簇擁著一條逶迤清亮的江,盈珠一眼望去,已見坡下的江沿,隱約有一條小路。
這附近肯定有人家!
她正要回頭說話,不想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趙離憂清冷嗓音在耳邊低低響起。
“噤聲。”
盈珠心下一跳,閉上嘴巴,忙順著他力道趕緊蹲在草叢中。
趙離憂的手往朝下方向斜斜一指,她趕緊望去。
一眼望去好像沒有什么情況,但是她相信趙離憂不會有錯,仔細一看,果然發現了問題的所在,那些茅草特別的茂盛,看起來與其他的茅草有些不同,茅草的分布很不自然,仔細盯著那茅草,結果發現原來有幾個人偽裝藏在草堆里。
仔細一看,是士兵。
盈珠一陣后怕,這是幽州兵暗崗,偽裝確實到位,若非有趙離憂,她肯定難以發現,恐怕就算摸到河邊,也會被這些人發現抓走。
趙離憂使個眼色,兩人悄悄折返,繞路往上游而去。
連這么僻靜的地方都這么戒備森嚴,那其他的地方更不用想了。
一路上又避開了五處暗哨,以及一次明搜,山間小道漸漸的多了起來,左繞右繞,轉出一處山頂,眼前豁然開朗。
下面是一處平坦的大山坳,零零散散的約有百來戶屋舍,越往江畔越密集,河岸延伸到不遠處的一個大碼頭。
這是一個依附碼頭的鄉鎮,來往客船停泊補給,又因距離定遠最多兩天水程,所以人流也挺多。
此時天色已開始發暗,看那碼頭已停了大大小小十來艘船,其中一艘是剛到的,船客紛紛涌下船,碼頭卻有一處崗哨,士兵正一個個檢查后才放行。
另一隊人馬沖上了船搜查,而還有一隊則持刀在水邊來回走動,以防有人潛在水下。
盈珠皺眉,這么偏僻的山里,竟也搜查的如此嚴密?
除去碼頭船上,她還留意到,那巡邏的幽州兵也不少。
若是尋常公子小姐如她這樣的,只怕是插翅難飛。
趙離憂道:“你留在此處,我下去看看。”
這河道進出山上下游的都有卡哨,這幽州軍驚動不得。
盈珠看了趙離憂一眼,他臉色仍蒼白,只是事到如今,也沒有其余辦法了,只好叮囑道:“你小心些。”
“不要強撐,不行我們再回山上想到辦法再說。”
這幾天趙離憂的傷也是只結疤了而已,雖然沿途他有采草藥敷,可效果不怎么好,如今走路還有些勉強,更別說打架什么的了。
趙離憂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他繞下去了,身影漸漸消失不見,盈珠緊張,但也只能安靜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