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已經行了一天了,這一天里,兩人都發了熱。
盈珠還好,服藥后熬熬熱度就開始降了。
可趙離憂卻很糟糕,高燒持續反復,盈珠趕緊撕了屋里的其他衣服做布條,就著屋里的一小壺水給他敷在額頭,又反復敷,熱了就再浸濕換涼的,物理降溫。
他情況很兇險,她差點都怕他撐不過去了,滿心擔憂還有害怕。
但事實證明,趙離憂意志力驚人,身體鍛煉的不錯,終于成功熬了過來。
在趙離憂燒退之后,盈珠再也撐不住了,靠著床頭睡了過去。
很久很久之后,趙離憂眼珠動了動,終于醒了過來。
眼前很昏暗,陰暗狹小的房間,正微微晃動著。
記憶瞬間回歸,他立即掃視左右,見門正掩著,屋子里很安靜,船艙那邊熙熙攘攘有些人聲,此時應是清晨。
床頭有一道綿長的呼吸聲,盈珠正卷了半舊的厚絮布衣,蜷縮在床頭睡得正香。
這屋子十分小,床倚著墻壁,許是近來精神緊張的緣故,他一動,她便驚醒過來。
才睜眼,就對上趙離憂一雙黝黑的眸子,見他目光清明,臉上燒紅之色已經不再,盈珠喜道:“你醒了?”
“嗯。”
趙離憂手撐床,慢慢坐了起身:“什么時候了?”
“這是第二天清早了,應該是八九點左右吧。”
“八九點?”
“呃,就是天亮后兩個時辰左右。”盈珠不知道八九點是子丑寅卯的哪個時辰,她只知道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于是就這么解釋道。
趙離憂此刻看著狀態也不錯。
盈珠是高興的,簡單的說了說他昨夜的情況,便道:“等會我去買點熱食,再要些熱水來,你再吃東西。”
她身上還有從打斗現場扒來的銀錢,這個不怕水,還好綁在腰間的腰帶上沒有掉入水中,船上人多亂哄哄的,她昨天就混進去買過兩回吃的東西。
現在這情況,兩人能不吃冷的就不吃冷,尤其是趙離憂。
說起這個,盈珠又說:“昨天晚上,這船家沒有回來。”
她還一直擔心要是原來房間里的人回來怎么辦?后來想著實在不行只能恐嚇了,幽州軍說得很清楚,窩藏人同罪。
后來也沒用上,好在沒回來更好,不知道是不是河道水流湍急,船家大概是忙的沒空回來休息。
趙離憂點頭。
現在他醒了,不管轉移或者恐嚇,問題都迎刃而解,盈珠的擔憂也消失殆盡。
這時,船艙那邊已人聲鼎沸,她便起身投濕布巾讓趙離憂擦擦臉,自己則整理一番,開了門出去。
約莫十幾分鐘后,她悄悄回來,手里提著干餅米糕熱水。
干餅粗糙,還有些拉嗓子,趙離憂是病患不好吃,盈珠將特地買的米糕掰碎,倒進那碗熱水里泡一陣,成了一碗稠粥,才遞給他。
趙離憂接過,兩人便開始吃早飯,一邊吃一邊商量著接下來的事。
趙離憂想了想估算道:“今日午間或下午,船就會出山,若無阻滯最多再兩日,便可出幽州地界。”
大船正順水而下,有道千里江陵一日還,所以船的速度是非常之快的。
而深山里沒有人煙沒有碼頭,也不擔心要停船接受檢查。
唯一的問題,就是出山必會有哨卡,到時還要檢查。
該怎么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