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這個沙夫人,正是信陽王謝耀的繼妻,這位沙夫人年初有孕,幾日前產下一子。
這可是在嫡子去世的情況下,這位還是唯一的嫡子,身份貴重。
謝耀大擺宴席慶賀,傅家不能缺席,傅驥是不會輕易離開南潁的,這事自然就落到傅承頭上。
傅承垂眸瞥一眼請柬,“嗯”了一聲。
說起蕪城,傅驥沉吟一陣:“今年蕪城幾次來信,信陽王欲再聯姻,你以為如何啊?”
傅承唇角一抿,立即道:“兒子以為不妥!”
他這話接得急,聲音也稍大了,傅驥詫異看來,傅承才覺自己反應大了些,掩飾的笑笑:“信陽王欲以庶女配我,兒子以為不妥。”
其實庶女也不是大問題,問題是從前和傅承定親的是謝氏嫡長女,身份貴重品貌俱佳,六禮都走四禮了,現在換上一個庶女,哪怕是貴妾所出,那也是庶女,傅家又怎能同意?
傅驥心里也不舒坦,所以一直沒同意,畢竟傅家和謝家的聯姻也沒到非有不可的程度。
換了傅承,他就更不可能答應了,謝耀此等人品不說,這庶女還是蔡氏所出。
傅驥點了點頭,沉吟一陣:“和請柬同來的,還有信陽王書信,說不妨讓你二人見一見。”
他吩咐道:“這趟去蕪城,你就見見,若是無意,為父就去信拒了此事。”
傅承松了一口氣,拱手道:“兒子領命。”
“去吧。”
舟車勞頓小半年,也該好好歇歇。
傅承出去后,傅驥皺了皺眉,這事也不止說過一次了,怎么這次兒子反應這么大?
要知道傅承一貫是溫謙優雅的,早就歷練出來了。
平日里遇事冷靜,怎么這次反應會如此大?傅驥感覺有些奇怪。
想了想,他吩咐小廝道:“去問問,大公子此趟出行,可有遇上什么不妥之事?”
幾天后,傅承就押著一大車的賀禮,北上蕪城祝賀信陽王新得嫡子的大喜。
南潁傅氏來人,謝耀自然親見的,大笑歡迎,十分熱情。
不管心里如何想,傅承依舊溫文儒雅,表現和以前一致,并看不出什么區別。
滿月宴結束后,謝耀熱情挽留傅承多留幾日,并讓侄兒謝賦款待。
蕪城繁華喧囂,只不過這蕪城傅承來過太多次,很熟悉也覺得沒什么新奇的。
“怎么了?”
謝賦給他添了溫酒,笑道:“這幾日見你情緒都不怎么高?”
二人其實是好友,少了客套也更熟悉,他很容易就看出了傅承如常表現下的細微差別。
不過傅承搖了搖頭,沒說什么。
謝賦也不追問,只笑著搖頭:“看來啊,我們無緣承一家人了。”
滿月宴上,堂妹謝芷蘭特地來和傅承見了一面,傅承當時沒表現出什么,但謝賦看得出來,他對謝芷蘭是沒有什么興趣。
提起謝芷蘭,傅承不免想起她那張極酷似蔡氏的臉,厭惡皺了皺眉道:“此事莫要再提。”
他淡淡道:“陳太夫人決口不讓蔡氏扶正,執意為信陽王另聘貴女,想必蔡氏品性必有不妥之處。”
傅承這次來蕪城,留意了一下,才知道蔡氏不得扶正,全因陳太夫人執意不同意,二話不說,給謝耀另聘貴女續弦,蔡氏縱千般謀算,也使不出來。
提起這個,謝賦不禁揉了揉眉心,蔡氏得寵多年又有兒女傍身,沙夫人年少但有陳太夫人撐腰,雙方涉及根本利益,斗得是如日中天,現在家里一團糟,他想想都頭疼。
“也罷。”
謝賦雖然有些遺憾,但卻也是對此不甚在意。
只不過傅承少見這般疾言厲色,差不多直指蔡氏人品低劣,因此不信任她教養的女兒了。
謝賦頗詫異,打趣道:“這般不懂憐香惜玉可不行,我家的妹子也不乏品貌俱佳的,傅兄可不能一概而論啊!”
傅承頓了頓:“信陽王府的女兒,自然也有品貌俱佳的。”
謝賦這才滿意了,揭過這個話題,他問:“大半年沒見你,說是出門了,去哪了?”
傅承垂眸掩住神色,端起酒杯一仰一飲而盡,道:“碭縣,去購馬。”
“喝這么猛干什么?”謝賦搖了搖頭。
傅承放在杯子,道:“我還有些事,謝兄,下回再聚。”
說著就起身,他其實沒什么興致飲酒賞景,只是對方相邀又算得上是好友,才略坐一陣,便起身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