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早年的畫像,不是做舊的,如若明連不信,回頭讓人驗看也無妨。
“倘若俞侯尚有存疑,不妨打發人探聽一番,在下言盡于此。”
龔定不再多說,拱了拱手,便揚長而去。
明連垂眸細細看過畫像,抬眸,面色陰沉如霜。
本來心里已經是起疑了,但此時就認定,卻太草率了些,明連一邊使人驗看趙夫人畫像,一面命人火速臨摹,而后連夜派人帶上臨摹畫像去了云州打探。
他問宋夫人道:“趙離憂是你的姨表外甥?”
看似是不經意的問,只是宋夫人心下一驚,她笑道:“姨母家的,侯爺也知道妾身,少時離家,人都記不清了,全賴姨母得力。”
她不著痕跡,將責任推了出去。
宋夫人姨母一家不過平頭百姓出身,行事頗有不少愚昧不妥之處。
明連聽完,心里更是猜疑多了幾分。
這個過程自然是經不起仔細拷問的,很快,去云州的查探的人也趕回來。
查探其實不難,趙夫人得寵這么多年,見過她的人也不少。
趙離憂也是,他孤僻歸孤僻,但總是會有人認得的。
母子兩人都非普通相貌,讓人一見難忘,所以查起來倒也不難。
明連一得信便大怒道:“好一個趙離憂!竟如此包藏禍心!!”
以前有多欣賞,如今就有多憤怒,連宋夫人都受牽連挨了一記耳光,她姨母更是全家投進大獄。
他冷冷道:“此人不能留。”
都尉道:“侯爺,需立即解除趙離憂將軍之職,再另派人接掌義安!”
明連正要點頭,卻聽另一人急道:“侯爺!不可啊!萬萬不可!”
側眼一看,卻是長史朱琛。
朱琛在義安當謀士多年,和松饒這邊也認識不少人,離開高邵后,便去了松饒,投了俞侯府。
他只說和新將軍不熟悉,不想留在義安效力,明連也早就認識他,便將人留下,當了一個長史,朱琛能力不錯,他也滿意。
如今見他異議,便問道:“怎么說?”
朱琛道:“我以前在義安,對趙離憂此人也有些了解,此人治軍極其了得,這些時日,恐怕已將榆谷軍攏入手中。”
義安時時有報來,朱琛難免多留意幾分,從這些或避重就輕的奏報中,他判斷,義安局勢也已經被趙離憂掌握。
這種情況下,松饒一封革職函豈能將趙離憂拉下馬?恐怕只是打草驚蛇罷了。
朱琛道:“在下以為,侯爺當徐徐圖之,先派遣人至義安任職,再暗中聯系原來義安官將。比如包沿之流,就是上佳人選。如此雙管齊下,慢慢將其瓦解架空,才是上策。”
明連詫異道:“徐徐圖之?莫不是還要費上兩年時間?”
“那趙離憂上任不過半載,即便再能治軍,說將榆谷軍攏入懷中也言過其實了。”
明連不以為然,擺擺手:“你謹慎太過了。”
“侯爺,事關重大,仔細些過更為妥當,侯爺不妨……”先派人仔細查探一番再做決定。
明連面露不耐,在他看來,才半年,義安是他的地盤,趙離憂即便有些許親信部屬,又有什么用?
朱琛還要再勸,身側有人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是他的好友微微沖他搖了搖頭。
朱琛看一眼明連臉色,沉默片刻,閉口不言。
沒人反對,于是明連當即親書一封革職函,并加上一封委任狀,令心腹萬富暫接掌義安將軍一職,即日出發,同時命都尉率千兵馬護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