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逸只聽屏風后的人一聲輕笑,隨后,清清淡淡的磁性嗓音泄出,宛如山泉激水、雁過青空,雋永寧靜的叫人摒棄躁動。
“符公子有禮,可惜小爺我獨愛這間屋子的南窗寒風和燈火水影,實在不愿踏出房門一步。符公子若是真情相邀,不妨陪同小爺我在這兒坐上片刻,等到這月亮真的升起來了再說”
溫意曉得,這個符逸只是個打前陣的先頭軍,他背后肯定有主子,說是把酒賞月,實際上也只為了查探她的身份。
而她又何嘗不是為了查探他們的身份三河縣也不是什么兵家要塞,卻無端出現了這么多來歷不明的官兵,溫意知道,這其中肯定有大文章。
溫意一進入縣城,就感覺晚間趕路的百姓有些奇怪。
一般百姓走路腰背不會挺的那么直,步履不會那么快速有規律,身上不會包裹的嚴嚴實實,而且大部分百姓夾帶的私囊有兵器的形狀,雖然改裝易容了,奈何溫意也曾隨著羅淮帶過兵,自然曉得這幫人不是什么商賈人家、尋常百姓。
而且,這家春風得意樓,一樓坐的滿滿當當,可這些人吃飯、喝水也都很有節奏和規律,他們話說的很少,身上武夫味道很重,一個個看上去和高手無異,仿佛是什么重要人物的護衛軍團。
小小的三河縣,出現了大量喬裝兵團,還出現了一位被團團保護著的高層領導,這怎么看都不像是沒事發生的樣子
為了引起這位領導的注意,溫意特意刁難了那店小二一把,反正奢華的生活習慣她也有過,自身的氣場和風度也不弱,必然能讓對方對她的身份產生好奇。
之后,掌柜的離開,她又吩咐羅淮不著痕跡的暴露行蹤,這就更讓人對她起了試探的心思。
在一番設計之下,果然,符逸出現了
符逸對于溫意拒絕把酒賞月這件事有點驚異,但又看此人從容的品茗、毫無焦迫之感,又覺得這個人自己可能鎮壓不住,得他主子來收服。
思索再三,符逸才拱手說道“既然貴公子邀請符某來這南窗賞風,符某也引為雅事,不知攜帶二三好友,與貴公子徹夜論談如何”
溫意抿抿嘴,心想,這人是要把他主子給帶過來了,正合她意。
“也可以,人多一點,熱鬧一點,寒夜凄凄漫漫,我獨身在此,也真無趣。”
那位符逸同學很快離開,留下的侍女把晚飯端了上來,一一陳列在溫意面前。
那碗百合粥果然用琉璃盞盛著,盞蓋一掀開,清香撲鼻。
羅淮重新關上門,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根白毛草根,將草根放置到吃食當中,見草根沒有變色,才放心讓溫意食用。
溫意端起碗,交代道“等下那個符逸會過來跟你打一架,無論如何,都要在最快最短的時間內擊敗他。我們能不能全身而退,就看你的了”
羅淮沒有多問,點點頭。溫意把幾樣糕點和云霧茶推到他面前,示意他別客氣,羅淮也不推辭,拿起一塊百花糕就往嘴里塞。
吃了一半,屋外敲門聲二度響起,羅淮叼著半塊糕去開門,除了符逸外,門外果然多了位雍容華貴、品貌優異的貴少爺。
那人長得著實不錯,看他年紀不過二十出頭,膚色發白,淡黃的駝燈光彩掩映在他的臉上,越發叫他線條精致的下顎變得透明光鮮。
他穿著黛紫色緞袍,內襯著青藍色玄鳥襟邊,腰上系著龍鳳玉佩,足蹬紫金色云紋烏靴,一進入內室,頓覺滿室生輝、光耀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