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樓三樓最好的雅間里,陸偃將一盞茶遞給坐在榻上的男子手里,男子穿著一身子孫夔龍球紋宋錦長袍,頭戴鑲金巾環,他接過了茶,不解地問陸偃,“不是說今日是這姑娘的初次嗎怎地還嫌服侍了永昌伯這永昌伯也太不經事了點吧”
陸偃唇角含笑,道,“老爺說的是,永昌伯這些年失于保養了些。”
“阿偃,你瞧著姑娘,如何”被稱為老爺的皇上問道。
陸偃眸光微閃,道,“老爺,臣看這姑娘,怎地有兩分面熟”
“哦,你還在哪里見過不成”
湯圓忙上前來,“督主真是好眼力,這姑娘,不是風夕節那日與謝家公子姑娘們一塊兒逛街的那個表姑娘嗎哎呀,這一說起來,這白表姑娘怎么落到這步田地了這,這,這,不是說,白表姑娘是永昌伯的外甥女兒嗎”
皇帝一聽,騰地起身,半點興致都沒有了,道了一聲,“荒唐”連留都不留了,轉身就離開。
陸偃連忙跟在他身后,出了牡丹樓的后門,皇帝也沒有上車,正要信步而行,聽到一聲驚呼,女子嬌怯的聲音,一掃皇帝心頭的煩躁,他不假思索,順著聲音的方向走去。
不遠處,一個姑娘歪在地上,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掛著兩行晶瑩的淚珠,一張口,聲音便如黃鶯出谷,“這位哥哥,奴家就住在對面,那亮著燈的屋子便是奴的家,奴與奶娘一起過活,可否請老爺幫忙去把奴的奶娘喚來,把奴扶回去”
姑娘動了動腳,為難地道,“奴的腳崴著了,不能使力。”
這一聲“哥哥”,真是蕩人心魂,皇帝整個人都酥軟了,特別是這姑娘生得貌美如花,沉魚落雁,皇帝也算是閱盡天下美人,還從來沒有一個女子,能讓他心動至此。
“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奴家姓李,閨名,閨名畹芬。”姑娘說完,便羞得別過了臉,將細膩如豆腐一般嬌嫩的半張臉,還有如珍珠般的耳垂露在皇帝面前,皇帝克制住了沖上去含一口的沖動,他清了清嗓子,吩咐陸偃,“派人去幫忙喊一下畹芬姑娘的母親吧”
“是,老爺”陸偃使了個眼色,湯圓公公不動聲色地退下了,一個小太監上去拍門打戶,不一時,一個瘸腿的老婆子來了,一看歪在地上的畹芬,為難地道,“哎呀,姑娘怎地這般不小心呢你叫老婆子我怎么把姑娘弄進去呢”
李畹芬牽著婆子的手,半天都使不了勁,她求助地看向皇帝,陸偃正要上去檢查,被皇帝攔住了,他看了一眼姑娘身上的單衣,上前去,半蹲下身子,伸出雙手,那姑娘低著頭,任由自己歪在了皇帝的懷里。
屋子里很簡陋,身為一國之君的皇帝自然不能如此委曲求全,他環視了一圈狹隘昏暗而又充滿了霉味的屋子,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便問道,“你就是住在這里的可曾許了人家”
李畹芬嬌羞地在皇帝的懷里搖搖頭,“奴家不曾。”
“你這腿也要好生治,不如跟我回去,找個好大夫幫你看看,等把腿治好了,我再送你回來”
李畹芬抬起頭,狀似驚訝,“奴家來京城投親,今日才找到了親戚,明日他們就會來接奴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