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您的臉怎么了”謝知慧沒顧得上被抬下車的老太太,而是一眼便看到了肖氏腫了一半的臉。
馮氏扇了肖氏一巴掌后,她身邊的丫鬟婆子要幫她弄熱水敷面,被她拒絕了,就這么頂著一張臉,從永昌伯府到了謝家。
“這是被誰打的”謝知慧問出這一句來,也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看向被抬在春凳上的馮氏,見馮氏緊闔著的雙眼,能夠看到里頭的眼珠子在轉動。
想到老太太居然準備把那么卑劣的手段將大姐姐嫁給娘家的侄兒,連輩分都不顧了,如今又動手打母親,還是在親戚家里,根本不顧母親的顏面,謝知慧滿肚子都是火,她正要沖上前去質問,被肖氏一把拉住了。
女兒和大姑娘不同,大姑娘的身份更加貴重些,又有端憲縣主這個爵位在前頭擋著,只要大姑娘不弒親,崔家都能夠保她一世無憂,老太太畢竟不是大姑娘的正經祖母,這么多年,沒有老太爺幫忙遮掩,老太太的蠢名在外,大姑娘與老太太不合,世人自有評論。
可女兒就不行了,老太太是女兒的嫡親祖母,再父親雖然出任湖北巡撫,可肖家的根基哪里能夠和崔家相比
要不然當年,老太太就不會看中自己了。
謝知微迎了上去,她假裝對老太太非常關心,俯身春凳,靠近老太太,也看到了老太太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她不由得輕笑一聲,低聲道,“老太太,我昨晚做夢夢到了我娘,她說她死得好慘啊”
謝知微本無心說這話,純粹臨時起意。
她只是記起前世的時候,聽秋嬤嬤說過一嘴,娘親生了她,月子都坐滿了,竟然大出血而亡,這就很蹊蹺。
她七歲的時候被接到崔家去,崔家留她住了兩年,崔家那時候已經添了一條新家規,所有的女孩兒可以不學醫,但一定要識毒,不能將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時候她已經被打發進了冷宮,即便心里有了懷疑,她也什么都做不了,過了沒多久,秋嬤嬤就沒了,她身邊的人全部都走光了,只剩了她一個,她滿心都是報仇,連自身都顧不上,自然沒法去翻一些陳年老賬。
今天,謝知微想試一下。馮家遭此大難,一向將馮家視為命根子的馮氏心智大亂,此時,正是試探的好時候。
馮氏的臉猛地一白,身子猛地一晃,她一個翻身,從春凳上掉了下來。
抬春凳的兩個婆子,嚇得丟了春凳,連忙跪下來,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了。
馮氏如此,答案已是不言而喻了。
謝知微閉上了眼睛,她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全身顫抖不已,一口血從心頭噴了出來。
“湄湄”
“大姐姐”
“大姑娘”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看著謝知微身子晃了晃,一群人搶了上去,袁氏將謝知微摟在懷里,心急如焚,“湄湄,你如何了你別嚇母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