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用帕子捂著臉,哭得都喘不過氣來了。
若換了以往,肖氏一定要跟謝仲柏鬧一鬧,可如今,她被謝仲柏嫌棄,家里又發生了這么多事,她不敢鬧。
屋子里只留了湯嬤嬤一個人,她是肖氏的乳母,這會兒上前來,給謝仲柏行了個禮,“老爺,太太從前年輕,做了些許糊涂事。人說,堂前教子,枕邊勸妻,老爺覺著太太哪里做得不對,多說說,太太還是聽得進去的。這些天,太太一直在思過,今日,老太太在大庭廣眾之下,給太太沒臉,若老爺再不珍重太太一些,太太哪里還有活路呢“
湯嬤嬤一面說,一面給肖氏使眼色,讓肖氏趁機在謝仲柏跟前服軟。
肖氏也不傻,眼見得謝仲柏的眼神柔和了下來,她忙緩緩下跪,跪在謝仲柏跟前哭道,“老爺,妾身不是那容不下人的人,想余姨娘的兩個孩子,比妾身的澄哥兒能小多少老爺說要再抬一個進來,妾身也不攔著,可老爺不能對妾身不理不問,妾身如今哪里還有臉面去滿京城的人只怕都在笑話妾身了。”
這是實話,眼看到了年底,肖成烈也要進京述職,知道這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方才父親也說了,原本要說林祭酒家里那個守望門寡的姑娘,因了他猶豫不決,至今也沒有給對方準話,這門親事如今不做也罷。
謝仲柏守君子之則,當初也是父親說要抬一門良妾進來敲打肖氏,他不是好顏色之人,若肖氏愿意安分守己,不跟著老太太助紂為虐,他也犯不著折騰得后院不合。
謝仲柏親手將肖氏扶了起來,手指頭抬起,抹去了肖氏臉上的淚珠,“今日讓你受委屈了,父親那里,抬良妾的事,我會去回了,我膝下已經三個哥兒,你和余氏也不是不能生,不必要人進來開枝散葉。只你今后當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我當年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也是想到岳父大人兩榜進士,飽讀詩書之人,名聲清廉,想到他老人家膝下的姑娘也當是明理識大體的。“
這番話,肖氏聽懂了,之所以要抬良妾,正是用來敲打她的。
她心頭一喜,謝仲柏說的這些,她自然無不答應,低著頭道,“老爺,妾身知道錯了,妾身也會好好改,妾身有做得不好的,老爺說了妾身都會記在心里。”
謝仲柏起身雙手將她扶起來,“你我結發夫妻,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我也一再跟你說過,這個家將來的家主只會是大哥,大哥文韜武略,身份尊貴,無論性情才華,都不是我能比的,他十六歲被點為探花,人人都說他有狀元之才,一手文章花團錦繡,古往今來又有幾人”
說起大哥,謝仲柏滿心都是心疼,他神色凄涼,”后來大哥遭受喪妻之痛,無心仕途,在外游歷一年,江湖上留下他多少傳說,去了邊疆,五年時間,謝家沒有給他任何助力,他立下赫赫戰功,被皇上欽點為神機營指揮僉事,大哥年不過三十,已是四品。我自認不如他“
謝仲柏也是少年登科,恃才傲物之人,但如果說,他這輩子,誰值得他佩服,一個是他爹,一個是他大哥。
老太太這么多年,不知道給他洗了多少腦,他從未動搖過自己的信念,就別說肖氏了。
老太太有這個爭的念頭,他沒有辦法,但肖氏有,他絕對容不下。
肖氏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心有余悸,低頭認錯,“是妾身短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