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微想到,今天薛婉清和她說的那些話,她難免多想,和前世相比,薛婉清的確有了很大的改變,前世,她絕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挑釁自己,就算知道了什么,也只會暗地里使絆子。
就像在法門寺的那一次,薛婉清想自己死,才會偷偷地將自己推入水中,又不敢承認,只誣陷自己,說是自己掉入水中的。
現在,謝知微想來,薛婉清的變化,還是從她在法門寺受傷那次開始的,謝知微驚出了一身冷汗,難道說,薛婉清也和自己一樣,是重生的
不無可能
謝知微想到魯仲連和李畹芬,兩人就是薛婉清提前找到,一個施以援手,一個想盡辦法送到皇上身邊,均是處心積慮。
但,一個人哪怕是重生了,可以做到未卜先知,但絕不應該性格大變,前世的薛婉清是無論如何想不出,用假白虎來蒙騙皇上的。
“姑娘,該睡了”
通完頭,玄桃提醒謝知微道,“已經戌時三刻了。”
謝知微想了想,吩咐玄桃,“去把杜沅喊過來。”
杜沅進來的時候,沒有在內室看到謝知微,見東邊小藥間的燈開著,她便過來,問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謝知微已經包好了一包藥茶遞給杜沅,“你把這些藥茶送去給陸大人,這是藥茶,是要一日三頓喝的,這藥茶是入口的東西,你要親自交到陸大人的手里,若是今日的事,陸大人有什么要問的,不要有任何隱瞞。”
杜沅領命后,正要離開,謝知微又問道,“對了,你幫我看看,陸大人手上的傷可痊愈了,有沒有留疤你把那瓶膏藥帶上,要是留了疤,就讓湯圓好好給陸大人抹藥。”
杜沅一個江湖人,打打殺殺的,只覺得身上留個疤,只要不是在臉上,難道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她不理解,郡主為什么要在乎,督主的掌心里有沒有留疤
不過,既然主子吩咐了,她照著做就是了。
舊曹門街的陸宅里,陸偃書房里的燈還亮著,屋子里收拾得齊齊整整,干干凈凈,陸偃穿著一身寶藍色云紋團花湖綢直裰坐在書案后面,正用朱筆批一份奏折。
米團輕輕地推開門,從外面進來,沏了一杯藥茶,端到了書案上,等陸偃將一份奏折批完了,他才低聲道,“督主,杜沅來了。”
陸偃停了下來,將筆放下,吩咐道,“讓她進來”
門外的芝麻聽到了吩咐,將門打開,杜沅貓著腰,躡手躡腳地進來,抬眼便看到陸偃,她忙低下了頭,過來,跪在地上行了禮,便聽到陸偃問道,“郡主沒什么事吧”
陸偃的語氣里有些急切,杜沅忙從懷里掏出了藥材,雙手舉過頭頂,“公子,郡主挺好的,郡主說公子的藥茶該喝完了,讓屬下再送一些過來。”
陸偃朝米團看去,米團忙佝身笑道,“督主,郡主的記性是真好,今日這碗藥茶,是最后一份了,小的還說,明日沒了,可不就斷了頓了”
陸偃妖魅的眼底閃過一道流光,他點點頭,米團便連忙從杜沅的手中接過了藥茶,知道督主有話要問,便忙出去了。
陸偃垂下眼簾,問道,“她讓你過來,可有什么囑咐”
“姑娘說,若是公子有什么要問的,讓屬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