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俞應治而言,升不升員外郎,能不能從正六品升到從五品,他都不在乎,他激動,是因為,不管是陸偃還是蕭恂都很重視紅薯的推廣。
而這,恰好是利國利民的一樁大事,眼下大雍最有權勢的二人能夠關心這國計民生之事,這個國家才有希望。
他看到了希望。
“下官多謝陸大人提攜,下官當用力推廣紅薯,三年之后,西北之地無餓殍”
“好,西北之地無餓殍,這句話,我喜歡,當浮一大白”蕭恂舉杯,大家一起干了一杯。
十一月中旬,通往京城的官道上,馬蹄聲陣陣,在京城的周圍,消失了良久的東廠番子,又躍入人的眼簾。
為首的青年,一身大紅彩繡麒麟袍,身后的披風獵獵作響,雄鷹的眼睛用一枚紅色的彩珠點睛,欲要展翅騰空。
最后一抹晚霞照在南熏門的城樓之上,瞭望的甲士看到這一行人,不由得吃驚不已,慌亂之下,嗓子都破音了,“督主回京,開城門”
厚重的城門被緩緩打開,陸偃朝兩側的甲士看了一眼,身后的米團亮出了陸偃的腰牌,馬兒不減速,從城樓下飛速而入。
城里,宵禁后的大街上,唯有巡邏的五城兵馬司的人還在游蕩,看到東廠番子,震驚之余,紛紛避讓,也忍不住看向最前面的昳麗青年,即便這兩年他不在,但京城依然控制在他的手里,他的威名依舊鎮壓著這座京城,令人不敢輕舉妄動。
時值寒冬,陸宅門口兩棵巨大的榆錢樹只剩下了光禿禿的枝條,粗壯的樹干顯得古樸蒼勁。
如意門被打開了,一切如往昔一般,門口的小太監忙上前來,牽過了馬,陸偃翻身而下,進門的時候,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一切都這么熟悉,一切也都顯得如此陌生,短短兩年時間,他明明住在小胡木巷陸宅的日子屈指可數,明明在此之前,他在這里住了近十年時間,可他心頭眷念的,卻是西疆的陸宅。
那里曾是他出生長大的地方,之后,這一生所有的喜樂都在那里。
東暖閣里,皇帝如今醒來的時間越來越短了,似乎是有所感應,陸偃進來的時候,皇帝醒過來了,看到陸偃,他恍然若夢。
“阿偃”皇帝不確定地喊了一聲,他以為自己病重,出現了幻覺。
陸偃慢條斯理地上前來,到了榻前,彎腰行了個禮,“臣見過皇上,皇上氣色看起來還不錯。”
陸偃還是那個陸偃,可是皇帝瞧著,一切似乎不一樣了,他愣了一下,朝陸偃伸出手,“阿偃,你扶朕起來”
陸偃沒有搭手,而是朝身后的太監瞥了一眼,一個太監忙上前來,要扶皇帝,皇帝啪地打了他一下,執拗地看著陸偃。
陸偃一笑,吩咐那太監,“想必皇上又改了主意,不想起來了,你下去吧”
“阿偃,你要造反嗎”皇帝怒不可遏,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你是不是要造反”
“皇上,臣不敢”陸偃站直了身體,“皇上,西疆是一片非常廣袤的土地,那里有最可口的甜瓜,有很好吃的葡萄干,那里的棗個頭很大,疑似仙種只可惜,這些,皇上,您再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