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宇文虎不甘心,謝安也舍不得南明谷這條消息,最初還曾起過獨吞的心思,妖皇葬地這等重寶,報予井木塔雖是大功,卻不如自己先得著實惠的強。
不過他也沒真老糊涂,南明谷身在何處,里面到底寶物幾多,都是未知,更何況這條消息來自南澹,一個不好落個與敵合謀的罪名,別說族兄,老祖都不會保他。
然而他眼下的顧慮在于,族兄這些日子一直未給他回信,看起來,倒像要把他當棄子的態度。
謝安心里琢磨早日獻上藏寶的線索,可為折過的大功一件,兩位塔使到來,程鴻坤已不打算和他兜圈子,劈頭拋來一句質問
“南明谷一事,你是如何得知,如實道來。”
謝安驚得色變,剛想到族兄真要踢他出局,程鴻坤看著他的眼神已沉肅下來
“謝相還裝糊涂,你有膽行迴春邪祭,不就是為開啟妖皇葬地”
他這句話中含了靈威,已是用上吐真的術法,謝安靈竅雖開,論修為也只與凡人無異,頓時臉顯茫然,雙眼發直
“行祭之事,我真的一概不知,南明谷是顏致吾從南澹帶回的消息,族兄命我等暫且保密,待時機成熟,方上報井木塔”
還清醒著的宇文虎則心沉到底,這才明白塔使這幾日莫明難測的態度,他萬萬沒想到,背后蠱惑貴妃的人,為的也是南明谷。
看來這消息,知道的人遠比他們想象得多,說不定景玉樓早就知曉,這些天才裝出大度,把大理寺讓他給獨斷專權。
唯獨他和義父還把這當個寶貝,捂在懷里,直如掩耳盜鈴。
程鴻坤收了術法,已換上和藹笑容,看看仍頭暈腿軟,半癱在宇文虎懷里的謝安,遞上一瓶丹藥
“相國年紀大了,有些禁不住,無妨,服下丹藥自可無礙。”
宇文虎此時不敢造次,口中還得恭敬相謝,便聽程鴻坤語氣溫和,又道
“本使出塔,逸平師弟曾有囑托,相國的事定不會袖手旁觀,這次的邪祭,到底是被人存心構陷,還是你等不察,都需妥善處理,若是給師尊大人添了污名”
他語聲頓住,這話要警告的,并非謝相等人,也有一旁的溫瑩。
這是來前慕哲師兄交待過的,若查實謝安的確不知迴春祭與南明谷的關聯,在事件進一步擴大之前,還該為塔主清譽著想,不讓把柄落到明處。
此刻已被景玉樓捅出來,只能盡力補救,在蔻丹樓的幾個股東身上做文章,把那張湯方的危害,轉嫁到旁人頭上去。
宇文虎已然會意,應聲答道“仙長放心,下官定會處置妥當,絕不讓心圖不軌之人得逞。”
溫瑩在旁冷冷一笑,塔主一系塔里就壓人一頭,在外也敢這般把話挑明。
心頭暗忖,除非下次派來的,兩個都是你們的人,否則,想這么輕易抹去罪證,恐怕未必。
她的心思被程鴻坤看在眼里,接著道“唯獨南明谷之事不得輕忽,知道消息的那人,帶來本使問問。”
宇文虎臉上流露一絲難色,此時謝安眼神還有些癡傻,只得叫來顏致吾,這才對程鴻坤道
“仙長,此人已啞。”
他此刻再無心隱瞞,自謝安授意顏致吾毒殺三人,到謝貴妃受徐思瑤蠱惑,最終顏致吾為保命毒啞自己,全盤如實道來。
程鴻坤聽著,跟謝逸平和他交待的差不多,目光落在跪在下面的顏致吾身上,“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