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澄打句圓場,又勸方怡“這種防御型馭獸陣,軍中那不是多了去,值得你這么大驚小怪行了,看完還人家吧,啊。”
方怡一對粗濃的短眉向上一拔,“不對,這貓也不是你的呀,身上有主仆契。”
像是得了個大金元寶,他咧嘴一樂,再不肯撒手“既然不是殿下的,那誰撿著算誰的,這會兒在本宗子手里,那就是我的。”
活了幾百歲,還跟小孩兒一樣耍賴皮,顧明澄以手扶額沒眼看。
“既然孤與宗子都非獸主,那么地位等同,你叫它一聲,看它答不答應”
太子毫不讓步,這么一說方怡更得意了。
“本宗子有一千種法子,讓它只聽我的,你信不信”
“自然,誰不知馭靈宗神魂控獸的手段。”
太子眼神冷峭,“宗子若要強奪,孤自認不抵,不過替閣下多添個笑名罷了,可敢與孤公平一賭”
顧明澄這幾日見到的太子,始終寡言守禮,因靈骨煉刃被眾人圍觀時,尚且從容不亂。
不說方怡的地位和身份,光是那天替他仗義解圍,也可算是恩德一件,可他竟為只貓,言語犀利跟人扛上了。
這行止實在令人匪夷。
不過方怡很感興趣,立刻伸長脖子“怎么賭”
“顧仙長可愿為此做個見證”
“自然。”
顧明澄爽快答應,伸手把貓抱過來。
太子也沒廢話,“最公平的賭法,誰能叫它過去,誰嬴。”
“來,到我這兒來,給你好吃的。”
方怡應聲招呼,手里拿出的竟是一枚龍心果。
這東西,高階靈獸吃了都能在短時間內晉階,獅貍這種連靈獸都排不上號的,只要不爆靈死翹,肯定就是天大的造化。
妖獸一向受本能驅動,聞見龍心果的味兒時,修辛眼都迷瞪了,下意識就朝那邊抬腳。
隨即被一記識刃狠狠戳中,腦子立馬就清醒了,咽了滿嘴的口水,強撐著沒動。
梟緩緩抬眼,打量眼前兩人,他動用神識這一下,不論是一向機敏的顧明澄,還是活了幾百年的馭靈宗子,皆無所覺。
當著顧大仙長的面,一道淺淡的青煞出現在太子眼中,借著魔氣的掩蔽,鋒芒閃動一瞬,攝意訣直直刺向方怡額心。
梟之前特意讓修辛引方怡來此,一番奪貓的口舌之爭,并非單純為跟他過不去。
誠然,對太微宗碩果僅存的這支方家人,沒好感那也是不用說的。
之前借著替顧明澄梳理道心之機,冒險以攝意訣觀摩了一番他的靈相,對于心頭始終存疑的一個念頭,有了些許印證。
這個疑念,初始于取景琛的眉心淚。
東臨術派八百年間添了許多變化,是他如今不甚了然,比如修士只能在靈動后期,才開啟靈臺這一說法。
這與梟過去所知的靈修理念不符。
直至他看到景琛未開的靈臺,被外圍一層厚厚的硬殼包裹。
神魔大戰前,依古法修行,靈動期洗筋伐髓,命輪九轉至氳靈化竅,靈臺紫府即洞開,識海初成。
以靈氣洗煉軀殼,本就是為祛除皮囊雜質,身心明澈剔透。
如今看起來,靈臺如同被層層果肉包裹的果核,即使耗費大量靈石和漫長時日,也難以破開厚殼。
在看到顧明澄靈相時,梟有所醒悟,這大概就是傳聞中,圣山以所謂普天功德,降下的“守道”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