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柳希元對視只在一瞬,展臂間靈矛如虹飛回,隨即毫不留戀,轉頭就走。
謝逸平回過神之際,注意力被遠處的突變吸引,在他身旁,陡然一片雪亮。
一面鏡子突兀出現在林間,鏡光打在箱子上,白光似呼吸一樣緩緩起伏。
然而此刻更糟糕的局面是,秘水珠形成的結界中,遍布細如牛毛的銀針,仿佛置身一場江南早春的杏花雨,沾衣即濕。
連景玉樓也沒料到,靠得仙長這件法器,他讓茗心布下的細雨針,起到這般超乎想象的效用。
他緩緩轉身,對怒目而視的謝逸平輕輕一笑
“仙長莫要動怒,這里鵬蜉差力的臨界值非常低,稍有大意,再被叮上一口,呵呵,可就不好了。”
威力強大的秘水珠,撐起十丈見方的空間,在這片領域里,細雨針如微塵,如此浩瀚的偉力,反而無法傷及分毫。
陰差陽錯地符合上,修仙界這項牢不可破的術法天規鵬蜉之差。
由此形成的微妙平衡,又稱鵬蜉差陣。
靈力愈盛之人,身入其中,蜉蝣一樣,揮之不去又密集如雨的毫針,便會被吸引過來,扎在身上,麻醉的效果如何,此時場中最強的謝逸平,已經親身試驗過。
而唯一能操控秘水珠,撤去結界的他,此刻騎虎難下,硬生生被困陣中。
柳希元雖受了傷,但適才成玉那一戟之力,幾與畫卷相衡,強敵在側,稍有疏忽都可能致命,此等情況下,謝逸平不敢冒險再暈一回。
麻醉的效力是疊加的,剛才只中一兩針,鬼知道若強行脫離,會招來多少。
這并非中毒,無藥可解。
至于這項差值有多低,由景玉樓此刻靈力盡斂的情況便知,修為越弱,越接近凡人,則反而無害。
景玉樓沒了縮骨功,身形恢復原本的矯健,好在他并非以靈力遮掩相貌,黑布罩面,還沒被人認出真實身份。
柳希元此番傷得不輕,本已無力再戰,正待撤走之際,發現這邊的異動,驀地一喜。
竟還有轉機。
“三叔”
謝啟嬋幾人急急趕來,在結界邊猛地剎住腳,帶些詫異朝里喊了一聲。
“走開”
謝逸平的聲音細若游絲,此刻真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身上的靈氣過盛,收斂到極至,還是引得絲絮一樣的毫針不斷朝身邊聚攏。
偏生以謝啟嬋的修為,無法收起秘水珠,且她修火靈,屬性相沖之下,更是靠近都會引得差陣內的細雨一陣亂躥。
相較之下,景玉樓也不過是剛至靈動后期,但他修習的功法,本就擅隱匿和偽裝,連顧明澄和他相交這么久,都沒看出他的真實修為。
此時他在陣中就要輕松得多,踱著方步緩緩向箱子走去。
“你敢”
謝逸平壓著火氣,慢條斯理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