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樓說起今夜城外幾方混戰時,小圓兒醉醺醺聽得有一句沒一句,大睜的眼里滿是小星星,跟邊上同樣干看吃不著的虎靈閑聊
“你既不敢出手,跑去湊什么熱鬧。喏,就像你現在看著這桌菜,卻沒得吃,是不是特難受”
說著話,打了個酒嗝,嘿嘿直笑。
未染鼻子里噴出個冷哼,他已經學乖了,不跟她爭口舌之快。
堂堂護宗天虎,小樓卻不肯和他通靈,像個沒人要的孤魂野鬼,還要害他被這可惡的家伙嘲笑。
遠處傳來一聲虎嘯,天虎真身飛奔而來,守宮門的禁衛對這祖宗熟視無睹,宮禁銘文默不作響,任由它深夜擅闖宮闈。
轉眼就進了殿,兩只肥爪子搭上桌沿,旁若無人地對著滿桌菜肴大快朵頤。
虎靈這才對小圓兒露出個示威的笑臉,像是在說吃不著的,就你一個。
小圓兒笑得更歡,“啪啪”鼓掌“這下可好了,大家都沒得吃。”
宴席只開了個頭,就被天虎老爺給攪合了,顏若依這才知道景玉樓受傷,他一進宮就換下一身黑衣,故意瞞著到現在才說。
“身上有傷,誰叫你喝酒的”
顏若依小聲抱怨他。
聽說他這火傷是景玦所致,小圓兒湊近些,傷口上氣息炙熱,讓她覺得有些熟悉,腦子還在犯迷糊,咕噥著打了個響指
“這我也會”
剛搓起一小撮火苗,梟在旁抬手一摁,“呲溜”一聲啞了火。
“老三那把匕首上嵌著一塊紅石”
景玉樓看著妻子,言辭帶些閃爍,“我覺得,跟你說的魔石有些像。”
“魔石是什么”小圓兒連忙追問。
顏若依手中握著一塊剔透白玉,在景玉樓傷口四周滾過,灼烈的火息被絲絲吸附出來,紅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她低聲道
“我族中有許多焙煉火靈的秘法,其中一種,是把通靈玉石藏進萬枯山天坑之下,過上一二十年取出來,上面沾附的火性炙烈,可煉制法寶,或吸收入體。”
梟抬眼看來,“你說的天坑,就是魔淵吧。”
那里一向是鎮妖塔防范的重點,景玉樓接過話頭,替妻子打圓場
“離火族是妖皇后裔,一向奉火靈為圣物,只是些祭拜的儀式罷了。
魔淵那里早年間火靈充沛,不過就連圣人都說,魔神已死,就是個深些的大坑而已,總不會再有妖邪從底下爬出來,為禍世間。”
小圓兒心說年輕人,別人說什么都信,魔頭可不已經出來了,還跟你稱兄道弟呢。
顏若依接過巧薇手里的藥盒,挑了膏狀的凝脂抹在傷口上,對魔淵倒無所避忌,口中說道
“這百年間,淵下的圣火越來越弱,早已焙不出魔石,族中先輩在南疆四處探尋,最終才找到背靠青夷山的火眠沼,道是火勢泄流,灌入南海。”
上完藥,她起身到一旁凈了手,看到擺在大殿一角的南海赤髓,手在上面輕輕撫過,含笑道
“族人們以赤髓石修煉,倒省去潛下魔淵的一番功夫。”
難怪離火族格外喜愛南海赤髓,景玉樓為了她,甚至包攬了火眠沼開采髓石的所有生意。
景玉樓與妻子相知多年,猜到她刻意提起這些的用意,直言道
“上次顧仙長說起南疆地脈異動,尤其是主脈南移,這件事,我夫妻二人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調查。
棋圣季舒玄,過去就與離火族有些淵源,不過那是同上一輩之間的交情,我和她都是晚輩,有些疑問不好當面提出,因此到底是敵是友,如今也不好擅自揣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