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這么漂亮的一套盔甲,卻穿不得。”
白離走回指揮使的位置上,沒有留下什么信箋或者物品,已經做好一去不回的準備,索性什么痕跡都沒留下,最后放在桌案上的,只有一本書。
書名為《倦夢隨筆》
這是上一任指揮使留下的書籍么?
古人隨筆和日記差不多,都是有時間就記錄一下。
正經人雖然不寫日記,但日記里許多東西都很有趣,會變成經久不衰的梗。
譬如著名投降派胡某的日記里的打牌已經成了一個經典的自嘲梗。
白離心生好奇,前任指揮使只任七年時間,留下的筆記一定留下了不少值得參考的資料。
他頓了頓,沒有多做猶豫,直接翻開到第一頁。
一行字體映入眼簾,白離瞪大眼睛,險些丟下手里的筆記。
——為什么偷看?
一句靈魂拷問令白離嘴角微微抽搐。
“這里有一本日記擺在我的面前,你問我為什么偷看?那還能是為什么,當然是好奇心作祟。”
他沒做他想,翻到了第二頁。
——為什么要好奇?
白離還是沒什么當真,只認為這是前任指揮使留下的小小惡作劇道具。
他隨口道:“多了解點斬妖司的內情和過往,方便接管這里,再說,好奇心誰都有。”
再翻一頁。
這一次出現的字體卻沒有立刻浮現,而是如同延遲顯示般,墨色的文字勾勒著緩緩呈現。
白離一字字讀下去。
——為什么覺得可惜?
“可惜?什么可惜?”白離不解。
再翻一頁,文字迅速浮現。
——為什么這么漂亮的一套盔甲卻穿不得?
白離一怔,緊接著反應過來,當即頭皮發麻,這不就是他翻開這本書之前說的話嗎?
這個隨筆上怎么會提問了他說的話!
白離盯著書本……難道是書蟲或者書妖?故意在耍我?
他右手搭在腰上,正欲拔刀,卻摸了個空,隨身攜帶的繡春刀倏然消失不見。
四周的空間也驟然變得空曠,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暗沉,屋子內的燭火倏然點燃亮起。
火光照亮了廳堂,白離站在桌案前,眼前的書本上的墨色字體隱沒,它脫離了書本,墨色在半空勾勒為虛幻的人形,像是人的影子,就這么坐在了桌案后的那張椅子上。
白離震驚且錯愕,這是什么情況?
他試圖給這個詭異的狀況找個解釋,可周遭所見所聞皆顯怪異,視界里的系統圖標也全部消失不見,像是被屏蔽了,像是根本沒有存在過。
白離默默運轉真氣,往后挪步,卻突然腳步被粘粘在地面,動彈不得。
坐在椅子上的墨色人影緩緩開口,手指敲打桌案,發出問詢,嗓音清澈且颯然,暈著兵家獨有的殺氣。
“回答我的提問。”
“為什么覺得可惜?”
“為什么這套盔甲穿不得?”
白離嚴肅心神……好家伙,他這是被拉入問答空間了?
他沉默了數秒,對方再度開口,問出同樣的質問,這一次的出聲伴隨著金鐵交加之音,金戈鐵馬,殺氣沛然,令人想象到一片死寂的沙場,干燥的沙子拍打在臉上,空氣里彌散著血腥氣味。
它大聲質問:“為什么穿不得!”
幾度嘗試都不能脫身,詭異的情況令白離感到了臨近的危險殺機,只得暫且順從。
他緩慢的回道。
“因為……”
“我不穿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