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固有的思維誤區,成就了這一次出其不意的近距離爆破。
那么久的交談,那么久的來回拉扯,都是為了這制勝一擊!
但是,足夠嗎?
白離卻不敢確定。
六品的修行者,魔道修行者,白骨道的壇主,不知道他有多少的保命手段。
但要殺他,只有現在了!
絕不能放他回去!
滾燙熾熱的空氣灼痛了皮膚,白離將一桶涼水澆在身上,鏗鏘拔出繡春刀,迎面揮刀,斬開層層疊疊的氣浪,橫刀于身前,沖向陽極烈火余波殘留的中心區域。
踏入十米范圍不足三秒時間,剛剛打濕的衣服中的水分被迅速蒸騰為白色水汽,刀都變得滾燙了起來。
同時,白離也看見了偏離了中心位置大約十步距離的枯壇主。
果真沒死!
白蘭地控制的角色鐵奴已經化作焦炭,枯壇主沒死,但左側的一條手臂已經完全汽化,小半的軀殼皮膚也已經被烤出焦黑,毫無疑問是重創。
枯壇主之所以活著,是因為他藏著一枚替死稻草,這是擋災之法。
這根稻草替他擋災,憑他憑空挪移了幾米,避免了被烤成焦炭的命運。
他剎那失神,連慘叫和疼痛都忘卻,死里逃生的好幾秒還處于精神恍惚之時。
彼時,璀璨的刀光斬破了烈火之圍。
有什么從火光中躍出,火光斑斕,圍繞著簇擁著,如百獸之王的毛皮般熠熠奪目。
那是人?
是猛虎?
還是幻覺?
枯壇主猛地驚醒,他的左手被摧毀,大半的符箓被毀滅,但他右手安在,即刻催動符箓。
巨大的白骨虛影浮現,八米多高的巨人,身形巨大,動作卻不遲鈍,十指扣住,如重錘般砸向白離。
臥虎不閃不避,指尖夾著什么,對著天上輕輕一拋。
半空中書頁零亂翻飛,有的在火光中燃盡,有的被風吹向山腳。
紛亂的書頁里本是空白一片,卻突然有一滴墨色從中浮現,像是白皙的指尖中央聚集了一滴殷紅。
紙張上的墨色滴落,聚少成多,化作一道墨色的斑駁身影。
女子的背影唐突的出現在石階之上。
她緩緩吐出一字。
——縛!
墨色驟然散開,漆黑的墨水如同藤蔓迅速纏繞住枯壇主的手腳,甚至連那巨大的白骨虛影都被水墨所覆蓋。
他們陷入僵直,墨痕侵占之處皆動彈不得。
枯壇主目呲欲裂,這致命的束縛來的太快卻太防不勝防。
他恨不得再問天借個三秒時間,咆哮著自己怎能死在這種地方這種算計之下!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人已至跟前,如猛虎撲殺。
刀光凌然,勝過虎爪獠牙。
白離橫刀而過,絕無花哨,實乃干練到極致的一刀。
繡春刀抹過咽喉,皮肉血管筋骨甚至思想都被一刀兩斷。
兵家煞氣纏襲利刃,白離自那道寒光冷鋒中還原而出,停在了十個臺階下,刀刃上飛濺的鮮血濺射到一名白骨道弟子的白袍上。
他們來遲了一點。
枯壇主的頭顱從肩頭上滾落,順著臺階,被一腳踩住,死亡時的驚詫、不甘、失神凝固成死貌。
白骨道弟子們停下步子,臉色蒼白,頃刻間怒吼化作喑啞。
白離舉起繡春刀,曲臂夾住刀背,一點點擦干刀上鮮血。
“斬妖司在此……想死的,往前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