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姓漢子沒接取幾位婦人的銀兩,抬手抱拳環顧四周。
“我張畢不才,擔任太子鎮的頭領十年有余,這些年與我并肩作戰的好兄弟,他們為了鎮子長眠于荒野。”
“這是他們唯一的念想,也是我張畢為兄弟所承諾之事。”
“這些銀子你們留著,好生將娃帶大,別斷了兄弟們的念想!”
張畢語調不高且有些沉重,卻擲地有聲,容不得幾位婦人拒絕。
周圍失去男人的婦人們,側身掩面抽泣起來,淚眼婆娑中的目光,漸漸變得堅毅。
卜佑暗自點頭,別看著張畢只有練氣初期的修為,卻以小義而見大,十余年天南地北所罕見。
沒承想剛到極北,就遇到眼前這位,卜佑對此人越發高看幾分。
鎮上聚集的人群,在張畢的分派下漸漸散去,六車凝血草也運往庫房存放。
“駕!”
精明的小個子翻身上馬,帶著全鎮籌齊的銀兩,疾馳如飛般趕往相鄰的牯牛鎮。
太子鎮每個月都要出門采藥,在妖獸遍布的極北,這一去總會有人死在外面。
即便僥幸只受了重傷,也很難有生還的機會。
卜佑正欲上前,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跑到面前,拽著自己袍袖不肯撒手,怯生生的眼神盯著自己。
笑著揉了下圓圓的小腦袋,單手將小男孩提起抗在了肩上,往頭領張畢走去。
“這位后生好力氣!”
張畢看著對方肩上掛著個孩子,卻步伐依舊飄逸,證明對方至少有先天武者的身手,忙抱拳見禮。
“小兄弟是從外鄉到此吧,鎮上一些瑣碎之事,讓你見笑了!”
“張頭領,先前提到這小娃的爹爹,是在何處陷入險境,可有人親眼所見到?”
“哎!”
張畢看了眼坐在肩頭的小男孩,欲言又止。
一道淡淡的靈力,從卜佑指尖釋放,形成個護罩將二人給籠罩。
“說說當時的情形!”
張畢瞪大眼睛,片刻后回過神來:“他爹是回來的途中,路過死亡沼澤時,被一頭未成年的妖蟒拖入深處。”
“我等都還來不及出手救援,就不見了蹤跡。”
“若強行進入死亡沼澤尋找,不但傷亡更大,這些采回的凝血草可是全鎮的活路……”
卜佑肩頭上的小娃,年紀尚幼,還不懂得失去爹爹意味著什么,正好奇的看著張畢。
張畢遺憾的搖搖頭,目光復雜的看向小男孩。
接著道:“這是一天前的事了,估計已命喪蛇口。不是不救,我等也無能為力啊!”
卜佑略加尋思后問道:“妖蟒可有毒性?”
“那倒沒有,只是條未成年的普通妖獸,實力與我相仿。”
“原來如此!張頭領可還記著事發之處?”
“當然!離鎮子不到三百里……”
張畢隱約覺得,對面的年輕人恐怕不簡單,聽聞與自己實力相當的妖蟒后面上表情絲毫沒變。
“不算遠,張頭領!隨我前去查探一番。”
“呼!”
說話間,破天在二人面前迎風便長,放下正在咬著卜佑耳朵的小娃。
虛空幾步踏在破天上,側目看向張畢。
“御器飛行!”
張畢驚呼一聲,本以為對方只是個先天武者,原來是位高深莫測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