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吧。
當年夏天子少鼎與攝政君太康北伐狄人,殞身塞北,少康在群臣簇擁下北上迎接靈車,也并未落淚。
“泰山奴,”虞耳呼喚一聲,感慨道,“子修無罪,彎弓其罪。”
泰山奴疑惑問道:“啥意思?”
虞耳說起其余事:“當年華胥攝政君姜北臣退位,子蘭先生德才兼備,本該從三位帝子中脫穎而出,因為流言蜚語與帝君高冠失之交臂。”
泰山奴更不解。
“君子無罪,無暇其罪,”虞耳念道,又解釋道,“這是南宮斷評價子蘭先生的。意思是一個人太過于完美,反倒因此受害。”
“子修也無罪,憑他膂力,憑他箭術,再憑銅胎弓,顯然不足以一百五十步射殺父王。”虞耳唏噓一聲,任誰都知道,偏偏誰都裝聾作啞。
“誰叫他之前彎弓射殺一位武卒和百夫長?”泰山奴顯然對子修也不算待見,言語之中,略微不忿。
虞耳苦笑搖頭,道:“不止這件事。”
泰山奴露出疑惑神色,表示詢問。
“因為他們,甚至是我,怕他,”虞耳沉吟片刻,徐徐道,“誰讓他是子蘭先生的兒子?西門半甲怕子蘭入我虞人廟堂,馬丕怕子修娶西陲。所以他二人聯合諸位千夫長像我施壓。”
“我也怕,”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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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吐一口濁氣,道,“我怕不處置子修難平眾怒,更怕處置子修得罪子蘭先生,最怕處置子修得罪華胥聯盟。”
泰山奴急切道:“那還去追捕他?”
“他是我放走的,”虞耳面露高深莫測神色,趁泰山奴難以置信之時解釋道,“如此,既給軍中眾人一個交代,也不至于得罪子蘭先生和華胥。”
泰山奴更著急,說道:“那你該和子修說,讓他欠你個人情啊。”
“我自有安排。”虞耳起身出明堂,面西而立。
夏水上游,子修遙遙望見一個虞人營地,來不及詫異,匆忙躲藏,小心窺視。
這虞人營地不過四五個人,都是女人,等見到一位獨臂女武卒,子修稍稍安心。
原來是狐豹師。
泰山龍象說過,虞西陲昨日動身,帶幾名扈從去迎接虞鳧。
后方虞人騎兵奔襲向西,自然是來抓捕自己的,子修心一橫,往前,落在虞西陲手里總比落在其余人手里強。
獨臂千夫長楊千花見到子修并無驚訝之色,反倒熱切招呼:“西陲在前頭小樹林等你。”
這回輪到子修疑惑了,索性順著楊千花所指方向去找虞西陲。
距離夏邑十里,夏水北岸有片小樹林,河邊,虞西陲和一位女子在漫步,那位女子先望見子修,遙遙迎接:“表哥。”
是魚書呀。
虞西陲牽著綠耳馬,凝視子修一眼,眼神復雜。
魚書與子修別過,不忘囑咐道:“去呀。”
子修扭捏上前,不知該如何開口,望見對面渡口,有了談資,說道:“對面渡口,早前名楊柳渡,附近清酒好喝,常有酒商從楊柳渡渡河來夏邑賣酒。當年夏天子少鼎長女娥娣南下諸越和親,從此地渡河,河中游魚見娥娣倒映忘記游水,緩緩沉底,因此改名沉魚渡。”
虞西陲點頭,顯然心事重重,并未多問,直言道:“是父親放你走的,你一個人北上不安全,魚書和泰山蠻女陪你去。”
虞西陲緩步返回,與子修插肩而過時收住腳步,將手里韁繩遞給他,輕聲道:“綠耳,綠耳,莫要念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