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耳留意到江侯站在子丑身側,又故意落后一步,細微之處,盡是文章。
“少城主,”虞耳琢磨片刻,道,“還請給我兩日時間,務必將子修送回。”
子丑怒道:“虞耳,我已給你一日,幾萬虞人,難不成看不住我家孫兒?”
虞耳百口莫辯,朝南宮斷投去求助目光。南宮斷朝子丑行禮,和氣道:“伯父先消消氣,我們確實沒為難子修。”
“消不了,”子丑呵斥道,“我女兒受氣,我孫兒淪為階下囚,你讓我消氣?”
虞耳嘆息一聲,退一步說道:“子丑大人,給我一日,必定給你一個交代。”
“不給,”子丑冷笑一聲,道,“虞耳,限你半個時辰把我孫兒交出來。若是我孫兒有半點閃失,你們虞人都得陪葬!”
虞人臉色陰沉,自己一退再退,偏偏子丑步步緊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虞耳厲聲道:“子丑,我敬你是前輩,你別太過分。”
“過分又怎樣?”江侯目光凜冽,徐徐問道。
南宮斷試圖勸阻虞耳,虞耳并不領情,振臂高呼道:“我虞人兒郎,何懼一戰!”
“戰!戰!戰!”虞人武卒齊聲應和。
江侯牽馬車返回,道:“給你一日。”
服軟么,當然不是。虞耳面色陰沉,雙手攥拳,直視前方偉岸背影。
南宮斷也注視江侯背影,嘆息道:“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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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要戰嗎?”
虞耳面色凝重,吐一口氣,道:“子丑是為王姐和子修來興師問罪,江望舒啊,恐怕真有點勤王的意思。”
“王上多慮了,”南宮斷安慰道,“若是江侯為勤王而來,這萬余人馬顯然不夠。”
“別人不夠,他綽綽有余,”虞耳目光更凝重,徐徐道,“據說江望舒越冰脊山時只帶幾百人,照樣擒北狄王。”
南宮斷點頭,又說道:“早前我們就擔心自由之城起兵勤王,如果江侯要勤王,早該來了。”
虞耳輕笑道:“自由之城,不是他江望舒一個人的城邑,或許江望舒有意勤王,但子丑大人沒答應。南宮兄,你別忘了,并非江望舒背叛的王朝,而是王朝背叛了江望舒。他名為叛國賊子,實為國之爪牙。一座自由之城,拒守夏王朝北疆十六年,你說夏家天下,除了夏汭武家,還有誰比江望舒忠誠?”
南宮策心悅誠服,道:“王上到底是王上,比臣下看得透徹。”
“南宮兄過譽了,我不過是久在塞南鎮守邊陲,聽旁人談論過江侯,”虞耳憂心忡忡,道,“很難想象,一座由鎮北軍舊部、流民組成的城邑,為夏家天子堅守北面邊陲十六年之久,和自由之城比,鎮北軍實在形同虛設。”
南宮策思忖片刻,道:“王上倒是為臣下指點迷津,江望舒始終保留江侯身份,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虞耳苦笑一聲,道:“還有一件事,當年夏天子少鼎攜攝政君太康北伐狄人,二位殞身塞北,若非江望舒率自由軍馳援,恐怕這二位的靈車都回不了夏邑。我該慶幸夏天子少康并未趁機拉攏江望舒,否則我到底也不敢萌生起兵念頭。”
南宮斷又問道:“王上,若是找不到子修……”
“把夏水平原地皮翻三翻也得找到,”虞耳目光凝重,道,“自由之城的怒火,我們承受不起。”
虞耳感慨萬千,一個束發少年,偏偏能將這位最難對付的對手牽扯出來。
但愿子修無虞,否則啊,萬事皆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