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趁機說道:“老人家,我這次來,主要是安頓好二妮,我也帶不走她,還得勞煩你照顧。”
老仆人這才點頭答應,又開口說道:“不過,小夫子,話可說好咯,老朽不要什么錢財。”
“都依你。”子修回答時,也在察言觀色,想揣摩老仆人是當真為人豁達、疼愛二妮還是另有圖謀。
花二妮聽見子修說不帶走自己,有些急,轉念一想,或許是為了說服老仆人的托詞,也沒問。
其實子修是打算把花二妮留在夏汭,畢竟自己這次回華胥是要大考,帶著花二妮多少不方便。他本意是把花二妮托付給武家,臨時起意置辦房產。房產嘛,自然還沒置辦,不過夏汭也有幾家店鋪,加上武去疾幫忙,也不是難事。
不過子修還是不肯完全放心老仆人,到時候自然會讓梁二和武家幫忙照拂一二。
老仆人收好魚竿,將大青魚饋贈給子修,笑道:“小夫子,老朽就這點家當。”
“老人家美意,那小子就卻之不恭了,”子修收下大青魚,交給王賀,笑道,“我有位長輩,最愛吃魚,惦記了一路。”
老仆人瞧了眼王賀,抖擻精神道:“老朽要是年輕個十歲二十歲,也去軍營吃飯。”
王賀一臉喜意,今早武去疾和他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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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忙完回軍營,軍牌背面伍長換為百夫長。
武去疾和子修說起過,但凡流民,十六以上、五十以下都可以入軍籍,不少流民奔著一口飯吃參軍。這并非明智之舉,畢竟戰亂連天,保不齊哪天就出征,埋骨他鄉。但對眼下而言,能提前領一個月津貼,沒人能拒絕這個誘惑。
倒是老弱病殘只能艷羨,和女人、孩子一起來河東刨食。
花二妮和老仆人在講話,子修則踱步到河邊,極目所至,滿目瘡痍。
如王賀這般入軍籍好提前領一個月津貼的青壯不在少數,如老仆人這樣年長無人贍養的也不在少數,如梁二這樣肩膀稚嫩賣苦力的還是不在少數,如花二妮這樣無家可歸命運飄搖的更不在少數。
子修留意到江月嬋目光,他不敢與她對視,他知道江月嬋的心思,輕聲嘆息道:“我無能為力。”
“你可以,這些都是你的子民,你于心不忍,對不對?”江月嬋目光熠熠,道,“我知道你想過回歸,那為什么不試一試呢?”
子修沉默不答,江月嬋又說道:“這座夏汭,是以你祖先的名字命名。你的曾祖太鼎,曾巡游這座城邑而死;你的祖父少鼎,在夏汭發跡,又在夏汭蒙難,最后在夏汭起兵,中興夏室;你的父親仲康,在夏汭鑄造銅幣。”
子修故作輕松,另言他事:“我剛去華胥不久時,被一只羊撞了,于是我就帶人去找羊主人,是個比我稍大的孤兒,就養了兩只羊。我罵他,他無動于衷;我打他,他也不哭;我殺了他的羊,他眼里有殺意,又很快收斂。”
江月嬋一臉疑惑,不知子修話里意思。子修感慨道:“月嬋姑娘,你知道嗎,我當初被他深深震撼,送給他一群羊賠禮道歉。”
江月嬋更疑惑,子修也沒賣關子,解釋道:“在絕對的實力,或是權力面前,從來沒有平等。比方我,靠著華胥帝子的頭銜可以在虞人和戎人面前抖擻威風。再比方我那兩位侄子,除了東郭五弦,誰在乎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