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李欽載睜開眼,伸展懶腰打了個長長的呵欠。
手腳舒展開來,渾身的肌肉仿佛也睡醒了似的,一陣酸爽的快意。
李欽載躺在床榻上,忍不住活動手腳,狠狠一蹬腿
剛察覺好像踹到了什么東西,便聽到咚的一聲悶響,李欽載慌了,急忙探頭查看,赫然發現蕎兒被自己踹到床下,坐在地上一臉懵然四下張望。
“咋了咋了”李欽載急忙將他抱起來。
蕎兒睜著惺忪的睡眼,迷茫道“咋了爹,我為何睡到地上了”
李欽載柔聲道“你睡覺不老實,自己滾下床了。”
蕎兒撓頭,哦了一聲,隨即小臉兒一皺,帶著哭腔道“爹,好痛”
“哪里痛”李欽載慌忙查看他的腦袋。
蕎兒指了指自己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的腿,然后肚子,腳,脖子
李欽載無語“你被大卸八塊了嗎老實點,到底哪里痛”
蕎兒癟著嘴道“胳膊痛。”
仔細看了看他的胳膊,沒淤青也沒紅腫。再看了看床離地面的高度,半米左右,這個高度只要沒砸到頭,不會有什么大問題。
“蕎兒將來要做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這點小痛不算啥,莫矯情了。”李欽載揉著他的胳膊道。
胳膊揉了一會兒,似乎不痛了。
蕎兒好奇道“爹,何謂頂天立地的大丈夫”
李欽載本想說一番大道理,然而想到蕎兒的年紀,大道理怕是聽不懂,于是道“就是不要翹蘭花指,不要動不動喊痛,那是女人才做的事。”
蕎兒似懂非懂地點頭。
父子倆起床,丫鬟侍候穿戴,端來早餐。
蕎兒吃過早餐后,忽然高興地道“爹,聽說咱家來客人了,好幾個跟蕎兒差不多大,我想跟他們玩”
“他們來咱家可不是為了玩,不過既然你主動說了,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李欽載嘴角一勾,道“去找他們吧,記住,他們做什么,你也跟著做,不準偷懶,不然爹會生氣。”
蕎兒傻乎乎地點頭。
大清早開始,李素節等一眾皇子權貴子弟便在院子里拔草。
李家別院不大,但后院有塊荒廢的院落,里面雜草叢生。
本來這塊院落是給家族幾位孫輩準備的,只是李欽載這一輩的五個兄弟都不愿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于是院子就這樣被荒廢了。
今日這塊院落終于迎來了春天。
勞動最光榮,勞動最樸實,地主家的狗崽子必須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
在李欽載的授意下,一大早宋管事就將眾人帶到這個院子,然后告訴他們,今天的任務是把院子里的雜草全拔了。
這群紈绔子最大的十一二歲,最小的五六歲,一群孩子天剛亮就蹲在院子里拔草,一邊拔一邊怨聲載道。
“牲口也不過如此了”一名權貴子弟仰天悲嘆。
“牲口比咱們過得好,我家馬廄里的馬,一個月頂多騎幾次,大多時候都是吃了睡。”另一名權貴子弟悶聲道。
氣氛愈發黯然低迷。
“咱們不是來求學么爾母婢也,拔草跟求學有啥關系”
埋頭拔草的李素節冷冷道“沒啥關系,這是不教而虐,不過李先生說了,我們隨時可以回長安,你也可以回去呀,沒人逼你拔草。”
“回不去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一名權貴子弟非常文藝地悲嘆“昨夜我爹從長安派人傳信,要我無論如何留在這里,敢私自回去或被李先生趕走,我真會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