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同樣是被利用,但態度坦率真誠的話,不妨將它看作是天家與臣子之間的一次合作。
沉思良久,李欽載突然問道“陛下可知皇后今日召見臣之事”
這句話問得很有技巧,其中的含蓄意思是,這是你皇后的主意,還是你們夫妻倆的共同決定。
答案區別很大,它決定李欽載對此事的態度。
不管做什么,李欽載都不想被人冠以“后黨”的帽子,這是作死。
武皇后顯然也不笨,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含笑道“推行科舉,可不是本宮一人能做的事,是陛下一力主張的國策。”
“還有,陛下今日是特意避開與你相見的。”
李欽載嘆了口氣,道“臣明白了,臣不會讓陛下和皇后失望的。”
武皇后饒有興致地盯著他,笑道“你打算如何做”
李欽載笑了笑“鬧事嘛,紈绔子弟的老本行了。”
武皇后隔著珠簾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去吧,萬事有陛下為你擔待。”
李欽載告退,獨自走出宮門。
宮門外,劉阿四等部曲皆在牽馬等候。見李欽載出來,眾部曲迎了上去。
李欽載站在宮門前沉思許久,問道“阿四,咱家部曲能調動的有多少人”
劉阿四想了想,道“大約不到五百之數。”
李欽載點頭,英國公雖功高顯赫,但府里也不敢養太多部曲,否則容易被猜忌。
皺了皺眉,李欽載道“少了,傳令下去,英國公府散落關中各地的莊戶,只要當過府兵,年紀在四十歲以下的,都集結起來。”
劉阿四吃了一驚“五少郎,您這是”
李欽載攤手“還不夠明顯嗎我這是要搞事啊。”
劉阿四遲疑道“老公爺怕是”
李欽載神秘一笑,道“無妨,爺爺不會反對的。我敢拿你的項上人頭擔保。”
甘井莊。
回到長安的崔升突然派了下人來莊子,向崔婕轉告了一個消息。
簡陋的院子里,崔婕赫然起身,美麗的杏眼滿是怒火。
“真是王氏背后指使的”
崔家的下人垂頭道“是的,長安的百騎司已拿了王氏族人訊問,王從安招了,那個蒙面的刺客是太原王氏的死士。”
“是我父親續弦的新夫人授意的嗎”
下人稟道“崔家的管家向少郎君報信,刺殺案之前,陪嫁崔家的王氏奴仆有過秘密調動,來往于太原和青州之間,少郎君判斷,多半與新夫人脫不了干系。”
崔婕眼中怒火更盛。
她不懂什么天家與世家的恩怨,不懂這件事背后的水有多深。
她只知道,她名義上的繼母差點害了她夫君的性命,此事還將崔家莫名牽扯進去了,以后成親了,她在夫君面前何以自處
抿了抿唇,溫婉嫻靜的崔婕眼神中突然暴射出銳利如刀的鋒芒。
這一刻,她不再是甘井莊里處處被李欽載欺負的憋屈小媳婦兒。
她是青州崔家的大小姐,千年門閥的后人。
她從來不缺鋒芒,只是長久的良好教養遮掩了她的鋒芒。這一刻,她不再遮掩了。
“以我的名義,傳令青州崔家名下所有莊院家將和莊戶在青州城外集結。”
“另外告訴我兄長,我,崔婕,要回一趟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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