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動登刺史府的門,確實是關心并州的民生,并無別的目的,皇室宗親問政是忌諱,但目的純潔的話,也可以解釋為責任。
畢竟天下是李家的天下。
“罷了,當我沒來過。李刺史,并州城和轄下四縣近百萬百姓,性命系于你一身,望你慎重,否則不僅是長安的言官,我也會勸說父王上疏參劾你。”
金鄉縣主說完便拂袖而去。
李欽載微笑目送她離開,眼神漸漸沉了下來。
并州這座城池里,他不敢相信任何人,誰都有可能是他的敵人,包括這位清純絕色的縣主。
獨自在院子里呆立許久,李欽載忽然道“阿四,召并州轄下四縣縣令來見。”
晉陽行宮。
這座行宮位于并州城內,是當年隋朝時的帝王行宮,李淵任太原留守時,當時隋朝已現亂象,李世民攛掇親爹住進行宮,被李淵嚴詞拒絕。
李世民這坑爹貨索性把親爹灌醉送進行宮,還跟行宮副監裴寂串通,給李淵安排了幾位美貌宮女陪睡。
醒酒后的李淵滿心絕望,李世民趁機拱火,說反正你行宮也住了,宮女也睡了,做下這大逆之事罪無可恕,不如干脆反了吧。
于是李淵只好起兵反隋了。
這座晉陽行宮對大唐而言,是有著里程碑意義的。
大唐立國的初心是因為高祖李淵沒管住褲腰帶,說出去誰敢信
如今的晉陽行宮已真正屬于李唐皇室,成為了李家的龍潛之邸。
行宮內仍然戒備森嚴,它的主人是李治和武后,當然,天子和武后很少巡幸并州,這座行宮幾乎成了擺設。
不過行宮也不拒絕皇室宗親暫住,比如滕王李元嬰,路經并州的時候就有資格住進行宮。
李元嬰和金鄉縣主父女在行宮內已住了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里,李元嬰跟并州城里的官員和文人名士整日舉宴歌舞,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
李元嬰是個很特別的人物,如果要概括的話,只能說他是皇室宗親里的紈绔子弟,他對名利不感興趣,唯獨喜歡熱鬧,喜歡酒宴,斗雞斗狗賦詩工畫,愛好廣泛,但都屬于不務正業的愛好。
金鄉縣主氣沖沖回到行宮時,行宮的偏殿內,李元嬰正和一群文人斗蛐蛐兒,眾人手執鼠須圍著一只蛐蛐罐,正聲嘶力竭地鼓勁助威,斗罐里的蛐蛐殺紅了眼,圍觀的人們也紅了眼。
金鄉縣主跨進偏殿,看到的便是這么一幅烏煙瘴氣的畫面。
嫌惡地皺了皺眉,金鄉一言不發地轉身,卻被眼尖的李元嬰發現,急忙高聲喚她的名字“蕊兒”
金鄉停步,一臉淡漠地看著他。
李元嬰搓著手上前,嘿嘿直笑。
金鄉縣主李蕊是李元嬰的第三女,由于自小長得美麗乖巧,深得李元嬰寵愛,李元嬰經常儀仗出行,游歷天下,總習慣將金鄉縣主帶在身邊。
“蕊兒這是咋啦氣沖沖的,是誰惹本王的乖女兒生氣了”
李蕊冷聲道“無事,父王安好,女兒不打擾父王了。”
李元嬰拽住她的衣袖,道“不忙走,與為父說說,誰敢惹你生氣,便是本王的敵人,本王弄死他。”
李蕊皺眉“父王是天家貴胄,說話怎可如此粗鄙還有,行宮是皇家禁地,父王你召來這些”
看著偏殿里一堆亂七八糟的所謂文人名士,李蕊不由無力嘆息,都懶得說了。
誰叫她攤上個不正經的爹呢。
冷冷地瞥了一眼烏煙瘴氣的偏殿,金鄉扭頭走了出去。
李元嬰看著她的背影,眼睛瞇了一下,突然轉身喝道“本王女兒今日出門,何人伴駕”
殿外幾名宮女戰戰兢兢地走了過來,面朝李元嬰行禮。
李元嬰語氣漸冷,道“說說,本王的女兒被誰氣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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