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稚生你這孩子從小就正義,但想握住正義,就必須付出代價。代價就是人心底最柔軟的那顆憐憫之心。”老人沉聲,“關于野雪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你做的沒錯,稚生你正堅定地走在屬于你的路上。”
“聽你的語氣,老爹你也認識那個叫宮本野雪的女人么”源稚生問。
“怎么會不認識呢”老人依舊作畫不停,滄桑的臉上浮出一抹追憶,“在她進巖流研究所的第一天我就見過她,那時她才十七歲,是生如夏花的年紀。但那孩子給我的印象卻如霜雪般冰寒,就和她的名字一樣,命如薄櫻,又像野雪。她話很少,眼底一直藏著什么東西,那時我也一直沒能看透。時至今日才知道,原來她的眼底一直倒映著世界的影子,那個世界很美好,有陽光、有城市、也有山林卻唯獨沒有她自己。”
源稚生沒來由的想到了,宮本野雪說過的瞞著所有人來到這個世界上,活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原來她真的一直把自己排除在世界的美好以外,一直游離在人類社會和“鬼”的邊緣,既沒有作為人的立場,可當真正墮落為“鬼”時,又是那么的不甘心,所以她才會那么倔強
真正活過的五年,是說她作為“人”活在這個世界的五年吧,對生而為鬼的她來說,短暫的生命里多活那么一個瞬間又是怎樣的奢侈
自己大概一輩子也不會懂吧,因為是天照命啊,生來就陽光普照,和她是兩個極端。
“執法人的宿命真的很累啊,憐憫之心那也是我心臟的一部分啊,每殺一個人就要磨掉我心臟的一部分,很疼的啊老爹。”源稚生苦笑,“果然我還是更想去法國。我在網上認識了一個法國朋友,他在蒙塔利維海灘上有一個賣防曬油的小店他過著我夢想的生活。”
“因為不用穿衣服而出名的那個天體海灘”
“沒錯,每年夏天他就去海灘經營他的小店,整個夏天都不用穿衣服,套著一條沙灘褲和遮陽帽在細軟的沙子上來回走,一天能看到上千個身材曼妙的女人。有時看到心儀的女孩就主動搭訕,問她們要不要幫忙涂免費的防曬油,雙手從女孩天鵝般的脖頸涂到腳踝,一氣呵成,就像坐了一陣起起伏伏的過山車那樣讓人頭暈目眩他是這樣和我描述的。”源稚生向往地說,“夏天結束后他就去巴黎領失業救濟,總之餓不死,也不用為生活發愁越想越覺得嫉妒,那家伙完全過著屬于我的人生啊,混蛋”
“混賬作為執行局局長的男人,夢想只是在夏天的天體海灘上給女人抹防曬油么”老人沉吟,“稚生,你的使命不應該是給別人涂防曬,天照之命的光芒應該照徹更多人”
“知道的,我都知道的啊。”源稚生嘆了口氣,“不說這個了,我還想問一個人,上上任的執行局局長,宮本野雪的哥哥,老爹你應該很了解吧他離任的時候我還沒來本家,家里的老一輩好像都不會談論起關于那位的話題。”
“健次郎么”老人的眼底掠過一閃即逝的微光,“我們今天暫且不談論這個人吧,聊起他,我大概無法維持我此刻的心境作畫。”
看著老人滿臉的諱莫如深,源稚生輕輕點頭,“好吧好吧,那我們來聊正事,關于本這次本部的專員。”
“下午時,分部部長發給我的加急消息,校長派了一支精英團隊來東京,理由是他們在日本海溝深處檢測到了疑似古龍胚胎的心跳。”老人說,“計劃擬用載人深潛器運送精煉硫磺炸彈到八千米的水下,他們要人工炸毀那枚胚胎。深潛器兩天前出發,現在已經在東京港試模擬。至于那支團隊,現在已經在飛機上,預計三小時后到達。”
“那支團隊來監工么”
谷攤atsana“不,他們負責下潛,深潛器也由本部制造,執行部部長施耐德負責越洋指揮,諾瑪代替輝夜姬負責監工。”老人說,“我們負責任務主體以外的其他部分,本部那邊看起來并不信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