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梨衣忽然驚嗔一聲,因為她的身體被輕輕抱住了。這時候她才意識到,原來這個藏在怪物軀殼里的男孩一步步向她走來,張開雙臂和翅膀,并不是想要吃掉她而是要擁抱她。
他已經那么無力了,隨時都可能倒下,但他的臂彎是那么用力,好像他把全身的力氣用來擁抱女孩,手上的力量不夠,他就用骨翼一起籠住女孩,他身上的鱗片如冰霜般寒冷,呼出的氣息卻如巖漿般熾熱。
男孩不遺余力地擁抱女孩,心臟如擂鼓般跳動。女孩手足無措,這是她從未有過的經歷,第一次有人不害怕她的力量而離她遠遠的,第一次有人把她當成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來擁抱。
漸漸的,另一個心跳聲也越來越大,兩個心跳居然漸漸壓在了同一個頻率上。繪梨衣滿臉無措,像個懵懵懂懂的孩子因為直到現在,她終于聽清了對方如廝磨耳語般的呢喃。
“繪梨衣繪梨衣繪梨衣”
三千米深的海底,周圍除了海水就是海水,漆黑而死寂,路明非在瀕臨意識崩潰的邊緣,一遍遍喊著“繪梨衣”這個名字,就像即將被黑暗吞噬的人執拗地呼喚著心底溫存的一點點光明不曾讓他墜入無盡的深淵。
卡塞爾學院,校長辦公室。
曼施坦因教授扣響了門板上的青銅小鈴,從門里傳來昂熱的聲音“請進吧,先生。”
曼施坦因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他的手上只有薄薄一張紙,代表他的一個決定,但此刻這張紙似乎有萬鈞重,壓得他快要透不過氣。
“校長,請允許我”推開門的那一刻,曼施坦因愣住了,還沒說出口的話憋在嗓子眼,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順著四壁的書架和螺旋狀階梯來到二樓,天井底下的茶桌上,昂熱校長獨自坐在一側,兩個眼熟的身影坐在校長的對面,他們的面前各有一杯茶盞,在灑落天井的金色陽光里冒著熱氣騰騰的白霧。
“來的真是時候,我正在泡茶。”昂熱對曼施坦因微笑,示意他上來二樓,“上好的黑苦蕎,苦茶里的黑珍珠,托人從中國云南的高寒山區給我帶回來的。”
“居然還有心情喝茶。”曼施坦因順著階梯來到二樓,接過昂熱剛泡好的茶,嘴角扯過一抹苦澀。
“苦蕎茶,這是校長在隱喻我們現在的心境有多苦澀么”曼施坦因看著茶底棕褐色的蕎麥粒,聞著清新的蕎麥香味,卻沒有飲茶的欲望。
“不。”昂熱抿了口茶水,“只是看你們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好像都很上火,苦蕎茶的降火效果很不錯。”
曼施坦因側過頭,望向比他來得更早的兩人,他的左手邊是施耐德教授,施耐德來了他不奇怪,但施耐德左手邊坐著的家伙委實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你來這干嘛”曼施坦因壓低聲音,問向那人。
“嘿,瞧你這話說的我的學生搞丟了,我怎么可能不來”古德里安眉毛一翹,聲如洪鐘,“你的學生搞丟了你不著急么更何況那可是明非,是明非啊卡塞爾學院最棒的年輕人我想起來了,明非搞丟了你也有責任,要是你及時阻止了龍淵計劃悲劇就不會發生,你助紂為虐你是幫兇不對,你是罪魁禍
首”
“如果不是你的學生路明非在關鍵時刻切斷了通訊,導致我們對他們的情況一無所知,我們現在至于這么被動么”曼施坦因毫不怯步地回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