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是很可怕的,因為只要被他判定為敵人的家伙,他就可以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殺死,他已經拋棄了感情與理智。”上杉越無比認真地說,“今天昂熱可以不計較代價也不計較得失、不顧一切地殺死神或是企圖將神復活的人,明天他就會殺死其他龍類,后天他就有可能將蛇歧八家認定為具有白王的危險血統的罪民,將他的刀鋒指向我們。”
“和昂熱合作的話,沒有人情只有利益,而唯一能夠打動昂熱的利益,不是金錢不是女人更不是權利唯有龍類的尸骸。”上杉越沉聲說,“當你無法協助昂熱屠龍的那一刻,你們的合作也必然到此終止,也許下一刻他屠龍的刀鋒就會倒戈降臨在你的咽喉間。”
“比起和昂熱這種冷冰冰的屠龍機器合作,我還是更喜歡路明非一些,畢竟那小子更有人情味。”上杉越表述出自己的觀點。
“可我們其實也并不了解路明非,我們不了解他具體的計劃,也不知道他的想法,我們更不知道他計劃的可行度有多少,如果選擇相信他就相當于一場不知勝率的豪賭,賭注是所有人的性命。”源稚生說,“可我們現在明明有機會阻止一切,阻止神的復蘇,卻要眼睜睜地看著有人將神復活。”
“神那種東西根本就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存在,如果神真的復活了,我們就會陷入完全被動的境地,我們只能祈禱路明非真的有辦法把那么棘手的東西給解決掉。”源稚生緊接著說,“而如果路明非沒有斗過橘政宗,或是路明非的判斷出現失誤,復活的神的力量超出了他的預期和掌控,一旦他的計劃出現失利,家族的所有人都要為此陪葬,整個日本也許都會在頃刻之間淪陷,那必然會發展成一場無人能夠阻止的浩劫。”
事實的確如同源稚生說的那樣,由不得他不憂心,“神”是凡人之力絕對無法抵抗的東西,哪怕是“皇”也只不過是繼承了“神”一部分力量的血裔,而“皇”在混血種地領域依舊舉世無敵了,如果“神”這種東西真的蘇醒了,整個蛇歧八家拼上命傾全力阻止也無異于負隅頑抗、螳臂當車,被覆滅只在彈指一揮間。
源稚生不怕死,但身為現任大家長的他,如果選擇相信路明非,就是拿全部族人的生命去賭,這是極其不負責任的行為,一旦下錯賭注,萬事皆休。
“稚生啊,我也擔任過大家長,所以我明白你內心的掙扎。”上杉越將手掌按在源稚生的肩膀上。
“我能想到你的掙扎,路明非那么聰明的小子一定也想得到,他又這么了解你,相信他也知道如果他把這一切的真相都告訴你,你必然會陷入艱難的糾結中,有可能會做出破壞他的計劃的決定。”上杉越朝源稚生反問道,“那稚生你有想過么既然路明非能夠預料這一切,那他為什么還是選擇把這一切告訴你”
源稚生沉默了片刻后才試探性地開口“是因為他篤定我最后一定會選擇信任他”
上杉越緩緩搖頭,糾正道“是因為路明非也在賭,他在賭你最后會選擇加入他的陣營,而他告訴你的一切真相,既是保全你和蛇歧八家的舉措,又是拉攏你的籌碼。”
源稚生怔了怔。
“路明非如果不告訴你這一切,你和整個蛇歧八家就會在橘政宗的陰謀中悄無聲息地邁向覆滅,而他告訴你這些,是因為他如果想要成功實施他的計劃,也需要借助稚生你和蛇歧八家的力量。”上杉越沉聲說,“這是一場雙向的豪賭,只有你們賭弈雙方都壓對了籌碼,彼此都達成了信任與共識,最后的結局才會如所有人所愿。”
源稚生臉上是深深的驚詫,他抬起頭,靜靜地注視著老人,然后低下頭又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