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家族,而是整個日本,所有參與戰爭的人都在篡改歷史,他們把自己偽裝成受害者,只字未提自己犯下的罪孽,好像他們才是這場戰爭中受盡委屈的家伙”上杉越說,“我原本以為戰爭的雙方至少在功過上是平等的,但家族這副虛偽的嘴臉讓我越來越傾向于相信昂熱的話。”
“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媽媽的消息而已,但是沒有一個人告訴我,家族的所有人都在向我訴苦,上到位高權重的長老們,下至參與過二戰的底層士兵,好像他們在這場戰爭中受到了多大的傷痛一樣。”上杉越說,“這些人的嘴臉實在讓我感到惡心,我一怒之下沖進家族的神社里,燒毀了那些鬼話連篇的文獻,我揪出一位老神官還記得我的封冠儀式上,因為好面子而將眾人湖弄過去的老神官么后來我和他的關系最好,我感覺家族的所有人都在欺騙我,但是他不敢欺騙我,我只相信他說的話。”
“終于,那位老神官嘆息著告訴了我五年前的真相一段家族里沒有人敢告訴我的、殘忍至極的真相。”上杉越死死咬著牙,脖頸上青筋畢露,“原來我的媽媽在五年前就已經死了,死在中國南京,她是自殺,原來昂熱的話都是真的,是我在自欺欺人,他一句也沒有欺騙我。”
源稚生看著上杉越痛苦又扭曲的表情,他此刻也在揪心,他聽聞了上杉越的一生,所以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有多么愛祖母,也知道自己的祖母是多么善良的人一個簡單純粹、心地善良又為主奉獻了自己一生的女人,她何故會違背天主會的教義,選擇用自殺這種方式了解自己的一生呢
“那是我們國家的軍人犯下的罪行,老神官告訴我,1937年10月,日本的軍人如過境的蝗蟲般破開了南京的城門,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男人們被他們用刺刀無情地殺死,女人們則被他們粗暴地蹂躪,甚至連法國開設在南京的天主會里的女人也不放過。”上杉越的眼中有怒意升騰。
“為了拯救教會里那些無辜的女人們和孩子們,天主會的老嬤嬤讓女人穿上修女的衣服,假扮成修女,借著教會的庇護連夜出城。”上杉越說,“但就她們即將乘上跨江的大船時,孩子的啼哭聲驚醒了附近駐扎的日本軍隊,當時領兵的人是藤原勝少校,這個男人對天主和上帝沒有一點敬畏之心,他命令軍隊將所有的女人攔下,他則粗暴地撕開女人的衣服,發現這一隊女人都是假修女。”
“藤原勝”源稚生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他忽然想起來,橘政宗對他描述上杉越在離開家族以前沖進神社里,斬斷的靈牌上,那位二戰英雄的名字就叫藤原勝。
“藤原勝開心壞了,他說今晚日本士兵們的狂歡之夜,他們粗鄙地強暴了那些可憐又無助的女人們,然后又毫不留情地將她們殺死,他們用那些女人們的尸體試刀,甚至連孩子都不放過。”上杉越說,“那位領隊的老嬤嬤目睹了這地獄般的血腥場景后無法忍受,于是迎面沖上了藤原勝的軍刀刀鋒,死前她詛咒這些泯滅人性的軍人一定會被上帝懲罰,連撒旦都會厭棄他們。”
“而藤原勝則狂笑著說他就是撒旦,他吩咐士兵們把六具中國女人的尸體堆疊起來,詛咒過他的老嬤嬤則堆在最上面,他身配的軍刀是鋒利的七胴切,他高高躍起,將七具尸體一刀兩斷”
“那位被殺死的老嬤嬤就是”源稚生喃喃。
“夏洛特陳老嬤嬤的名字是夏洛特陳”上杉越的聲音包含著無盡的憤怒,宛若獅子低吼,“被日本軍官逼死的老嬤嬤的是我的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