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沒有你們想象的那么嚴重啦,明非一直是個好孩子,那個叫繪梨衣的小姑娘不是也挺講禮貌的么那小姑娘我看行,是真心喜歡明非那小子的,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年輕人自己解決。”叔叔摟著嬸嬸的肩膀,寬慰道,“實在不行等回國了以后,我約明非那小子單獨喝個酒,聊聊天,給他傳授一下男人的責任和擔當,明非是個聰明孩子,他肯定能理解咱們的良苦用心。”
“回國以后”嬸嬸看著巖漿映照到空中云層中的天光,不免擔憂地問,“孩子他爸,你說咱們還有機會回國么”
大地仍在微微震顫,地震的余波依然沒有消停,緋色的天光將遙遠的天際映照成火焰般的色彩,暴雨仍然一刻未停的從從天而降,灌溉大地,這座被災難肆虐的島國已經經歷徹夜的風雨飄搖,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危在旦夕。
“哎呀,咱們不是剛剛才在淺草寺求過簽么,你可是花了大本錢的,你忘了么,都說淺草寺靈驗得很,咱們肯定能平安回國的。”叔叔拍著嬸嬸的背輕聲說,這個一向不靠譜的中年男人此刻在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面前罕見的展現出可靠的一面,“至于明非,就更不用擔心他了,那孩子的運氣一向很好,而且他的腦袋比誰都要機靈,不會出事的。”
叔叔的臉上拉出一個略顯勉強的笑容,他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心里依然不免擔憂他當然希望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回國。
嬸嬸也一樣,在這種危難的絕境中,她也不免為曾經略略有些嫉妒的侄子擔憂起來在絕望的環境中被無限放大的不僅僅是焦慮、憤怒和暴力這些負面情緒,真正的人性是死亡也無法湮滅的,來自血脈的維系與人類之間的愛意絕對是這個世界上尤為珍貴的東西。
東京氣象局。
“把窗朝著西邊那一頭,醫療設備朝東面放,放整齊一點啊,你這歪歪扭扭的讓人怎么躺上去”
“動作快點啊,你們都沒吃飽飯是么日本人的體力就是不行,等會兒病號們來了,床還沒準備好,你是準備扛著他們輸液么”
“喂喂喂,那個四眼仔,把我可樂碰翻的那個,說的就是你等會兒下去重新給我買一瓶去,記住我只喝可口可樂不喝百事可樂”
坐在電腦桌前呼來喝去、指點江山的是卡塞爾學院裝備部的神經病們,而在大廳里東奔西跑、忙前忙后的正是蛇歧八家巖流研究所的研究員們,這些白大褂的研究員們每個都滿頭大汗,狠狠地喘著粗氣。
裝備部和巖流研究所正試圖合力把這座氣象科學的大廳變成一間醫療病房,原本占據小半個大廳的長長的會議桌直接被裝備部的神經病們指揮著巖流研究所的研究員們拖到破碎的落地窗旁,直接扔了出去,反正樓下也沒人,這些神經病們就在這種極端環境下上演了一次極不道德的高空拋物。
原本會議桌的位置被鋪設了好幾張病床和醫療設備,這些全部都是由巖流研究所的人研究員們搭建起來的,而裝備部的神經病們則負責指揮其實一開始巖流研究所的研究員們就著裝備部的神經病只會動嘴不會動手的憊懶態度抗議過,但神經病們美其名曰要檢測地震的強度和巖漿流淌的路徑。
巖流研究所的研究員們聲稱這些工作他們也可以做,但裝備部的神經病們白眼一翻,態度鄙夷地說他們接手這里之前,東京的積水問題和路況已經被巖流研究所搞得一團糟了,要不是裝備部大發神威,現在東京的傷亡數據起碼要往上翻個三倍現在巖流研究所還想搶來檢測色工作,是擔心日本毀滅的不夠快么腦子不夠用的話,就多付出體力來彌補,不然蛇歧八家喂著他們這些發明創造賑災補救能力都平平無奇的研究員們是浪費糧食的么
巖流研究所絕對沒有裝備部形容的這么糟糕,他們的技術放在世界領域里也是絕對一流的水平,但裝備部的研究水平已經全面領先人類了,和這些只有大腦進化的神經病比起來,巖流研究所的確遜色不少巖流研究所的研究員們自知研究和技術的確比不上裝備部的神經病們,于是只能自認吃虧,灰溜溜的滾去干體力活。
但這些做慣了腦力勞動的研究員哪里做過這種活啊,常年待在不見天日的實驗室里的他們四肢都快要退化了,只是靠著混血種本身超越常人的體力他們才勉強能搬得起上百公斤的鋼板床和笨重的醫療設備,但是抬完這些后他們也癱倒在地,累的氣喘吁吁汗流浹背,就像剛剛跑完一千五百米體育測試的缺乏運動的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