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山賀的語氣十分誠懇,東京的風俗業的確有這個墨守成規的習俗,當一家夜總會重新開張或是知名的藝伎退役時,相熟的俱樂部代表理應送上自己的一份敬意,當初玉藻前俱樂部新店選址時,幾乎整個日本風俗界都派出了代表送禮,因為犬山家一直是日本風俗業的皇帝,那一天的場景盛況空前。
但是犬山賀親自代表玉藻前為某家俱樂部送禮的經歷寥寥無幾,因為玉藻前是東京乃至整個日本的風俗業執牛耳者,幾乎沒有哪個夜總會能大牌到需要犬山賀親自出面更何況是牛郎店。
日本的風俗業的確很發達,但牛郎業僅僅是傳統風俗業很小的一個部分,就好比是平面模特之于模特業,如果風俗業有鄙視鏈的話,牛郎店一定是位于這條鄙視鏈的最低端,哪怕是牛郎店中的龍頭企業高天原俱樂部也一樣但玉藻前俱樂部不同,犬山賀是真正統領日本風俗業的皇帝,他親自為高天原獻禮的意義就好比是國際名模的標志性人物為一個小有名氣的平面模特親自頒發勛功章,看到這一幕的人絕對會大跌眼鏡。
但犬山賀今天就做出了這么匪夷所思的事,帶著滿滿的誠意,這份誠意不僅僅是獻給高天原本身,更獻給今天將要告別短暫的牛郎生涯的三人盡管愷撒、楚子航和路明非只做了不到一個月的牛郎,但憑借他們的事跡和今天的排場,必定在日本牛郎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三個老男人去參加牛郎店的活動,給三個年輕牛郎的告別儀式捧場,聽起來我們就像是為老不尊的變態。”上杉越評價。
“你們日本人的包袱還真重。”昂熱說,“幻想一下,除了我們三個男人,寬敞的舞廳里幾乎被清一色的女孩塞滿,空氣中彌漫著高檔香水味和麝香,一個轉身或者一個扭頭就會碰到女孩柔軟的胳膊或是腰肢這樣體驗也只有在舉行慶典期間的牛郎店能遇到吧,如果這是脫衣舞俱樂部,包圍我們的就只有流著臭汗的男人們。”
“說的也是。”上杉越深表贊同地點點頭,旋即他的目光又望向昂熱,“不過你的身體經得起你這樣折騰么你的傷好全了”
“好歹我也是卡塞爾學院的校長,雖然現在年齡有點大了不比年輕,也比不上你們蛇歧八家的皇,但也沒你想象的那么脆弱。”昂熱面露緬懷,“如果再年輕個二十歲,說不定我還有那個心思和精力在日本找幾個短期情人什么的。”
看著昂熱滿含深意,上杉越撇撇嘴沒有搭理這個老家伙,因為上杉越知道昂熱這番話是在內涵他,他就是這么做的,“皇血”賜予了上杉越磅礴的動力與堪比年輕人的精力,他時常需要發泄,所以除了拉面攤里放著的碟片與電視機,上杉越這些年來的情人一直絡繹不絕。
“從哪里入場”昂熱忽然問,“在正門和那些女孩們一起排隊么”
三人已經來到了歌舞伎町的正街,街道的盡頭就是那間被女人們圍堵得水泄不通的高天原,此刻還有三三兩兩地女人會飛快地掠過昂熱他們三人身邊往高天原趕去,偶爾會有女人回頭打量昂熱他們,然后疑惑的眼神迅速被驚喜給取而代之疑惑的是為什么高天原的慶典之日,街口會出現三個和服加身、西裝革履的老人,驚喜的則是這三個老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成熟男人的氣質,簡直讓人目眩神迷。
但是因為要趕著參加慶典的原因,路過的女孩們也只是貪心的多打量了幾眼昂熱三人,就羞紅著臉跑開了。
“什么叫寶刀未老什么叫歷久彌堅注意到到那些小姑娘看我的眼神了么”上杉越唉聲嘆氣地沖身旁的昂熱和犬山賀說,“沒想到明明已經是一把年紀的拉面師傅,人生的春季依舊這么漫長,這樣的我混到那些女孩子中間去排隊,會引起混亂和轟動的吧”
昂熱翻了個白眼,六十多年過去了,他認識的犬山賀已經從當初的愣頭小子變成了能夠獨當一面的老家主,可他認識的上杉越依舊是哪個上杉越有些人的性格是一輩子都改不了的,即便老到快要躺進棺材了也一如既往,和年輕的時候一樣賤格與欠揍。
“放心吧,上杉先生,我們不需要排隊,因為我們不走正門。”犬山賀從襯里的口袋摸出一張天藍色的請柬,“這是今早高天原的店長寄給我的,我們走貴賓通道,高天原有為我們預留位置。”
“我看報紙上的新聞不是說高天原這一次是以搶票的形式售票么,拒絕刷臉、拒絕服務,怎么你這里還有請柬”上杉越恍然大悟,“所以公平競爭、不讓走后門的宣傳都是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