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源稚生回過神來,他沖父親點點頭,然后深吸一口氣,望向身旁的櫻。
“要去法國么我們一起。”源稚生對櫻輕聲問,同時伸出一只手。
源稚生的表情和語氣都盡量維持平靜,但心里卻好似擂鼓一樣,心跳聲在不大的拉面攤聽的很清楚,他伸出的手難以察覺的微顫。
這個問題一如當年兩人在神社的武器庫相遇,男孩向女孩伸出一只手,問愿不愿意跟自己走但只有源稚生知道,這兩次的意義截然不同,這個問題,近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櫻抬起頭,轉向源稚生這一邊,那雙湛藍色的眼睛里隱隱透著不可思議和某種異樣的情感十歲以前,這個女孩就已經能很完美的隱藏自己全部的情緒,后來經過忍者的訓練,哪怕一把尖刀貼在她的眼球上,她也能做到絕對波瀾不驚。
那雙水洗般藍天的眼瞳直直地看著源稚生,一如他們第一次相遇時澄澈,但此刻櫻眼神里的情緒完全無法藏起來,那是一個女孩發自內心的驚喜櫻的長相和身材都是絕佳,這么多年以來,她見到過無數或愛慕或下流的眼神,但二十多年以來,這是她內心深處屬于“女孩”的柔軟部分,第一次被真正觸動。
“好。”櫻把手輕輕地放在源稚生的手里。
和一名殺手于給予主人信任的握手不同,這個動作代表一個女孩完完全全把自己托付出去,她的心、她的愛和她的一切。
去法國哪里、要去多久、怎樣生活櫻一概不知,也沒有問,可她的回復片刻都沒有猶豫,她就是這樣性格毫不拖泥帶水的女孩,所以和她相處過的人都喜歡她,夜叉和烏鴉發自內心覺得櫻是最棒的女孩,高傲如愷撒也夸源稚生有個令人羨慕的女助理。
路明非看著這一幕,恨不得蹦起來鼓掌,他發自內心覺得櫻真是棒極了,路明非知道夢境的故事里櫻的結局,這個女孩為了源稚生的一線生機,把源稚生的鮮血涂滿全身,沖掩護她的路明非按著膝蓋鞠躬道謝,然后帶著上百只死侍從東京塔的塔尖一躍而下那是路明非第一次看到櫻真誠的笑,作為忍者櫻一直收斂自己的表情,可她笑起來真的很美。
那是令路明非無比印象深刻的場景,幾百米的高空上,女孩的長發和風衣都在風中狂舞,有妖花怒放的感覺,她的一生都是一朵含苞的花,盛開時就是死亡,卻前所未有的張揚狂放,在半空中墜落綻開,就好像一朵艷壓群芳的黑郁金香。
現如今黑郁金香活了下來,她再次綻開笑意,美得不像話,卻不是因為死亡,而是因為她深愛的男人有人說過,女人的一生就是一朵花,她們的花期取決于她們遇到的人,有的女人輾轉過很多男人,卻一生都沒有綻放過,直到凋零進入墳墓,而有的女人一生只愛一個人,盛開時卻好比太陽般耀眼燦爛。
真好,大家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自己真是做了大好事啊,這五年的努力沒有白費路明非的眼眶都漸漸濕潤了,不過他在心里瘋狂吐槽源稚生這家伙還是太磨嘰太娘炮。
自己為他創造這么好的機會,這拉面攤里又都是自己人,親爹、親妹、和親妹夫,你源稚生還慫個球啊,你又不是那個爛泥扶不上墻的衰仔,這明明喜歡這個女孩,這個女孩也這么愛你,你后面加一句“我喜歡你”或者“我愛你”怎么了人家答應之后你趕緊沖上去擁抱她,去吻她啊她又不會拒絕你,說不定還更開心,這十幾年執行局局長的魄力都扔在戰場上了么只會拎著刀砍人頭,真是個死不開竅的爛木疙瘩,楚子航那種遲鈍的榆木腦袋都比你強
“很好,很好,稚生你這樣做就很對嘛,你心里是這樣想的就如實告訴人家,說不定人家也一直等你說出口。”上杉越倒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拉面師傅眉飛色舞喜出望外恨不得手舞足蹈,“什么時候去法國我提前收拾我的行李,幾十年都沒有回去,不知道以前的商店工廠和老教堂現在變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