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這時候也注意到,自己的臉恰好倒映在繪梨衣那一側的車窗玻璃上,繪梨衣剛剛緊貼靠背的坐姿側頭望向窗戶的角度,正好能看到自己所有的動作怪不得繪梨衣沒有像在“金目鯛號”上一樣,對著窗外的海景左瞄又瞟,伸頭眺望,而是一動不動,因為只有這樣方便看到自己。
直勾勾的對視太奇怪,透過車窗的反光去看喜歡的人恰到好處。
原來你看著她的時候以為她一直在看海看窗外的風景,其實她一直在你看不到地地方看著你,這是一段和伱一起的旅行,不是和你一起她不會一個人跑來這么遠的地方,以前她連自家的大門都沒出過,看到窗外風景的時候她會把你的臉也一起放進視野里。
原來相遇和喜歡是這樣一件事啊,你看她的時候她也在看你,你在想她的時候她也在想你,有時候不露聲色,卻心照不宣,眼神默默的交匯,心里卻掀起一陣海嘯。
七座的奔馳商務車路明非和繪梨衣坐在最后坐,車里位置很寬敞但他們之間的距離只剩一步之遙,車子拐過一個急彎的時候路明非忽然按住繪梨衣的肩膀,他的腦袋順勢湊了過去,女孩的眼睛在某個瞬間睜大,然后又緩緩閉上有人說動物求愛的本能是天生的,哪怕沒接觸過男孩的女生在被吻上時也會瞬間學會回應。
車窗上,兩人的剪影重疊在了一起。
不是必須在某個盛大的時刻才能接吻,你喜歡一個女孩,當你覺得情到深處,任何時候你吻她都有意義。
前排睡著的野田壽被這陣晃動給搖醒了,他腦袋撞到了車窗玻璃上,剛想發出一聲慘叫嘴卻被酒德麻衣雷厲風行地捂上,野田壽迷茫的看著酒德麻衣,身子下意識地掙扎,一旁的真拍了拍野田壽的肩膀,指了指車子的后視鏡。
野田壽看到后視鏡里的畫面,驚喜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的身子也停止了掙扎,轉變為興奮的抖動,酒德麻衣松開了捂著野田壽嘴巴的手,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腦勺,然后把他的腦袋按死,沒讓野田壽的目光停留在后視鏡上曖昧中的人如果察覺到旁人不懷好意的目光,會下意識的分開吧,怎么能讓這個沒眼力見的臭小子壞了好事呢,抱著這樣的心思,酒德麻衣目不轉睛地盯著后視鏡,她是保姆,野田壽是吃瓜,性質不一樣,惡意吃瓜不可縱容,但保姆自然要為雇主的愛情保駕護航。
酒德麻衣那張冷酷的臉上不自覺露出姨母般的微笑,同時她的心里不禁為蘇恩曦愷撒還有楚子航感到惋惜,特別是楚子航,如果那個八婆知道自己錯過了這樣的畫面,會憋屈得睡不著吧
蠻好的,果然不是原來那個衰仔,比自己想象的有血性多了,照這樣發展下去,五天后婚禮之后的洞房,應該不需要自己在他們的酒里摻點什么藥了吧酒德麻衣心想,她的手掌死死地按著野田壽的腦袋,任由旖旎曖昧的氛圍在安靜的車廂里蔓延。
啤酒節的場地在一片海灘上,奔馳商務車停在大排長龍的車隊的末尾,司機下車打開車門,鞠著躬為路明非幾人送行。
這些車都是來參加活動的,八點左后的時間是飯后的黃金時段,來熱海的游客至少有三分之一都聚集到海灘這邊,停車場早就爆滿,公路上也被圍得水泄不通,十幾個交警在路口維護著交通但無濟于事,車和人都太多了,他們貼罰單都貼不過來。
這就是小城市的弊端,霎時間爆火也許會為它吸引來成群的游客,短時間里經濟增長迅猛,但它配套的設施很難容納超出體系的龐大客流,就像“東京愛情故事”播出之后的愛媛縣,影響游客的體驗感不說,熱潮過后也許就是一陣蕭條。
“人還真多啊。”路明非看著聚集在海灘旁的人群感慨,他緊緊抓著繪梨衣的手小聲提醒,“聽說晚一點會放煙火,那時候人可能更多,別走丟了。”
“好。”繪梨衣點點頭。
路明非看上去心情不錯,看到這人滿為患的海灘也沒有抱怨,不然以他的性格,多半會飆出“這些人也真夠心大的,海嘯才過去不到兩個星期就瘋玩,不怕一個海浪給他們全卷跑了”或者“這小地方啤酒真的夠么,別到時候一人都分不了半口,渴了不是只能喝海水啊”之類的爛話。
野田壽反而哭喪著臉,從車上下了后他的手一直護在自己的腦袋兩側,來來往往的人不小心碰到他幾下,野田壽就會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像是吃痛又不敢發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