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強制從自我懷疑中掙脫出來,耳根緋紅。
這人打架厲害就算了,怎么嘴也這么毒舌?
“喂,你要不要我陪你去燈會啊?”晏奚思索了一會兒,提議出。
是明媚討好的語氣,跟昨晚面對黑衣人的冷和醒來后的諷都不一樣。
好聽到讓洛瑤想起夏日海風吹過咸咸的大海的藍。
晏奚眼神可并沒有跟聲音配對,沒有洛瑤想象中的燦若星辰,但平靜無波中跳躍出出一點碎星的光芒等待她回答。
但這么說,就是在給自己臺階下了?
洛瑤心里輕哼,她才不需要呢!
但想到自己出發要帶的一大堆貨品,她又鄭重點頭:“行!”
于是,互相拌嘴了半天的兩人,暫時熄火。
洛瑤還像換了個人一樣,溫聲對晏奚說待會吃午飯。
晏奚感嘆:怪不得林星然那家伙總說女人心海底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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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瑤燒火做飯的時候,晏奚就在屋里屋外四處轉。
蕓兒醒來又睡,晏奚聽了洛瑤的囑咐,沒有到她跟前晃悠。
他不打算趁機回昨晚那個地方去查看那具用苗疆術法藏毒的尸體。
雨大,林又荒,尸體上痕跡該沖的沖,該被野獸叼的叼,去了意義也不大。
更何況如果遇見了過來查看的人,被人跟蹤回來發現了洛瑤的家,那就不妙了。
他暫時不想害她。
逛完一圈,晏奚見著灶房里那個忙碌的身影一點沒有搭理人的意思,就抿著嘴回到了房間。
他開始打量起少女的閨閣。
說實話,他雖不常在家,但府邸無論走到何處總是金碧輝煌的。
女兒們的閨房他沒進去過,但至少也應該是軟塌香薰,南窗翠屏。
洛瑤的房間除了有裂隙的墻面,一張木床,一張小幾,一條小竹凳,唯一可以入眼的東西就是排滿了整個墻角的花燈。
少女的手很巧,晏奚年年不怎么看花燈,卻也瞧得出來這些花燈從編形到糊紙的手藝都非常精湛。
與其說閨房一詞,倒不如說是洛瑤干活的地方。旖旎浪漫似乎與她分毫不相干,怪不得對于帶一個年齡相仿的男子回家也神經大條的覺得并沒有什么。
如果她是真的沒有任何目的的巧合救了他,晏奚覺得自己不吝嗇知恩圖報一下;可是如果讓他知道這少女是某個人派來玩他的,他也不介意作弄一下她本人。
晏奚早用內力蒸干了頭發和衣服上的水,百無聊賴中又躺回床上,等待開飯。
洛瑤做好后悄悄走進來,把一個木頭托盤放到小幾上。
晏奚躺著側過頭,見托盤里只有一小碗米飯,一碟青菜。
晏奚又不動聲色的正過頭,裝什么都沒看到。
洛瑤放好后直起身,對晏奚輕輕說:“你一個人吃一份吧,我要和娘親一起吃。”
晏奚點點頭。
察覺到少女沒有走,晏奚又側過頭去看她。
少女站在不遠處,有些局促。
她竟然讓晏奚覺得她有些嬌憨。
洛瑤摸了摸頭:“最近買紙和漿糊用了一些錢,待會還要買蠟燭燈草,沒什么可以招待的,你將就吃。”
待客用白飯加青菜,況且這青菜還是水煮的,洛瑤在以前還沒那么摳門過。但現在她確實沒錢嘛。
“無妨,反正我也不是你家的客人。”晏奚閉上了眼,枕著手臂正躺著,看不清眼中的神色,懶懶的聲線之中竟然多了一絲溫柔。
他是在寬慰她?
洛瑤心里剛泛起鼓脹的感動,就聽見晏奚又諷她:“你剛剛說我不算個人的,如今還肯施舍我一頓飯,我自是該感恩戴德。”
“恭喜,姑娘對我的恩情又多了一筆。”晏奚依舊沒睜眼,但洛瑤猜測他眸子里應該含著戲謔的怪笑,因為那聲恭喜說得低沉又曖昧。
懶得理他。
洛瑤白了他一眼,轉身去陪蕓兒吃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