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虹挾著潮濕的衣服逃走了,金楚生站在豬舍門口十分掃興,好端端的一件艷事就被這豬欄上的破釘子給攪黃了。
離天亮還有很長時間,他作為隊長總不能在豬圈里過夜吧。豬糞臭味難聞不說,沒有被子墊蓋,對于平時容易感冒的他,如果湊合這一宿,肯定會著涼發熱的。隊長倒下了,還有誰領導全生產隊社員進行社會主義建設?他覺得隊里不能沒有他。眼看著“四夏”大忙就要開始,自己必須以健壯的體魄,飽滿的熱情投身于大忙季節之中。
他想了想,還是回家睡好,身邊有熱乎乎的老婆哪會受涼?
他沒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不禁想起了來豬舍前興致勃勃的情景,簡直是一場春夢而已。
傍晚,他檢查工作從豬場經過時,發現豬舍中間的豬圈鋪上了稻草,上面還墊了一條褥單。當時他好生奇怪,不知道飼養員老朱為什么要這樣做,就想問個究竟。轉念一想,作為領導還是要有點城府。生產隊里不管是集體還是社員家里,哪有什么事能瞞得過他的?當他得知毅虹被萬固逐出家門后才恍然大悟,原來是毅虹這個美人坯子將要住到豬舍。
這就好理解了,那褥子肯定是老朱的,人們都說毅虹對老朱有恩,這個膽小鬼還真算做了件人事。
金楚生心中蕩漾起春意,美麗的遐想讓他的口水流了出來。
他回家吃完晚飯,老婆照例打水讓他洗臉洗腳。他覺得應該洗個澡,是的,還是春節前用蒸饅頭的水洗過。該洗澡了,卸掉一身的污垢。
他想著,人家是高中生知識分子,才十八九歲,雖說有了身孕,但還是細皮嫩肉的,不能臟了小姑娘的身子。做什么事都得考慮長遠點,還要圖下回呢。
他老婆和女兒金來弟不解,這不年不節的洗什么澡?他大聲吼道:“這個家哪個說了算?”
洗澡就洗澡吧,可他洗完澡里里外外換了一身新衣裳。這些衣服都是春節走親戚或到縣里參加四級干部大會時才穿的。
老婆和來弟看著穿著新衣服的他雖然精神,但總是疑竇叢生。
“今朝夜里我去公社參加重要會議,有縣上的人。明天早上回來。不能讓大隊和生產隊里的人曉得。”金楚生說謊從來不打草稿,張口就來,可這次說謊他還是想了又想的。
老婆覺得男人有能耐,能跳過大隊去公社商量事。來弟覺得父親有官運,起碼能當大隊書記。這娘兒倆心里樂開了花,在黑夜中一程又一程地送他。
想著想著,不知不覺金楚生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他老婆一個人睡覺本來就害怕,深更半夜的有人敲窗戶就更害怕。
她大叫一聲:“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