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啊,你的男人。”
確實是男人的聲音,她緩過神來,便去打開了門。
金楚生一回家就翻上了床,老婆懵懵懂懂,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就想拒絕他的美意。但是,她覺得他不對勁兒,到公社開會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就算開會時間很短,但來回的路程走這么一點時間也不夠。更讓她想不通的是,為什么會有一身的豬屎臭呢?
她下床把燈盞點亮。金楚生說,做這事點什么燈?讓來弟看到了不好。老婆說,你從公社剛回來,成人物燈兒了,讓老婆好好看看你。她說著就親昵地為他脫衣服。他都快醉了,平時總是把老婆當咸魚的,沒想到她今天竟然還有這樣的風情。
他的褲子上被生生地劃了一道口子,屁股上也有一道傷痕。看了這些,他老婆犯起了狐疑,卻又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從時間上推算,從身上的豬屎臭味分析,她斷定,他沒有去公社,就在本生產隊的某個豬圈附近做了什么。她雙手用力把他肉滾滾的身體推開,嘴里咕囔著:“有事去,還想做什么好事?”
第二天,金楚生老婆把他的異常告訴了女兒金來弟。
金來弟這名字還真有些意思。金楚生結婚后,多年沒有生育,他罵老婆沒本事。后來好不容易懷了孕,但又小產了。
想起這事他就恨萬固。他家借了沈家的碗辦喪事,老婆看中了長命富貴的兩只大畫碗,于是就換了兩只其它的碗還上。萬固當著眾人的面,從金楚生家廚房拿出這兩只長命富貴的碗并翻了個底朝天,上面清晰地刻著“沈”字。她當眾出丑無地自容,一急之下動了胎氣就小產了。
后來好不容易懷上了,生下的卻是女孩,金楚生大為不悅。他為了實現生兒子的愿望,就為女兒取名叫來弟。
來弟知道父親不喜歡她,但她具有男孩的性格,有時倔強起來,弄得金楚生拿她沒有辦法。
來弟聽母親訴說后,也覺得蹊蹺,就安慰地說:“娘,你不要多想,這件事我來問一問,應該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事。”
來弟在生產隊養豬場像沒事人一樣繞了一圈,朱叔還和她打了聲招呼。她并沒有發現有什么異常的地方,只是感到有一個豬圈鋪滿了稻草有點怪怪的。朱叔與來弟打招呼時,她隨便問了一句,朱叔卻支支吾吾,這反而讓來弟產生了疑問。懷疑歸懷疑,她也無從問起。
她在回去的路上遇上了張斜頭和毅虹。張斜頭指著毅虹的鼻子罵:“不要臉的破鞋,還好意思在集體的豬舍睡覺,你今朝晚上敢再在那里,我才不管他什么金楚生,一定把你趕出去。”毅虹說:“你算老幾?有事去!”
來弟這才明白,毅虹昨天晚上是住在那鋪著稻草的豬圈里的。父親身上的豬屎臭味難道也是來自那里?來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父親難道與毅虹有染?要想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只有找朱叔問問。
當晚,正巧公社電影隊在十里坊大隊放露天電影。來弟吃完晚飯就拿了張爬爬凳,說出去看電影。
女兒走后,金楚生摟住老婆。老婆推開他,說:“你瘋什么?昨朝夜里你做什么壞事了?”
金楚生先是一愣,接著一本正經地說:“天底良心是去公社開會的,去的路上,熬急得要屙屎,只得就近找個茅棚。我提著褲子三步并著兩步走,天曉得茅缸座旁邊有一堆亂柴樹枝,我被絆了個大跟頭,嘴啃臭茅缸邊子不說,屁股還被樹枝劃破了,疼得很哩。我屙完了屎,看著褲子上壞了這么大的洞,身上還有臭味,哪好意思去公社?這不,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