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正常。”大黃說道,“我覺得這味道不是那么臭。”
“好吧,我忘了你只是一頭老虎。”程虎無奈的直起身子,嘆了一口氣,憤恨的看了一眼院子里無辜覓食的雞群,說道,“也許我不應該養雞。”
這話讓大黃的眼睛亮了:“的確,我也覺得這些雞很討厭。”
它舔了舔嘴巴,說道:“它們喜歡用那些可惡的爪子在地里扒個不停,墳丘都快被它們扒平了。如果你決定不養它們了,我很樂意把它們消滅干凈。”
“別別別。”看見大黃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程虎趕緊叫停它,“我只是說也許。沒了這些雞,我吃什么?我總不能天天去鎮上買肉吃吧。我也是食肉動物。”
大黃甩了甩尾巴,將一只落在自己背上的蟲子趕走,然后就一邊晃著屁股,一邊往墳前走去。
等它趴在地上,眼睛也閉上了,才說道:“也許你應該問問其他人。養雞對于人類來說,應該是一門十分簡單的功課。也許你應該跟其他人類好好學習一下。”
“對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程虎掏出手機,給黃興旺打去電話。
七點多鐘,安明鎮的天空已經十分亮堂。四月雖然還很清涼,但橘紅色的太陽已經從東南方的山脈徐徐升起。
柔和的光線斜斜穿過薄薄的水霧,灑落在小鎮上方,將清一色的藍色琉璃瓦映照得明亮反光。
建成二十多年的白木區有些荒涼,不像當初剛剛建成時那樣人聲鼎沸。不少居民房已經人去樓空,門扉緊掩。
其實門扉不掩也無妨,因為院子里只有荒蕪的野草、潑辣的蕁麻和寂寞的牽牛花。
溫柔的晨光里,能聽到蟋蟀的鳴唱。鵝卵石小道的石縫間的車前草,東一簇,西一簇,就像稿箋上暗綠的底花。
車前草是一種葉子橢圓的小草,全株都可以入藥。
它的名字會讓人聯想到轉個不停的車轱轆。但是,從白木區建成到現在,除了剛開始那幾年興盛過,來過不少車轱轆,之后就慢慢沉寂了。
車轱轆少了,就連人也少了。只有一些年邁的,不愿意背井離鄉的老人孤獨的坐在門前曬著太陽。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連曬太陽的老人也快沒了。清冷的鵝卵石小道上的車前草掛滿了晶瑩剔透的露珠,也再無歡快密集的腳步聲來將它們踏碎。
黃興旺漫步在主道上,看著支路的荒蕪,內心也跟著荒涼起來。
二十多年前,白木村的鬼怪傳說鬧得轟轟烈烈,恰逢趕上新農村計劃,整個白木村的人全都搬離白木村,來到這個叫做白木區的地方居住。
但是后來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更多的人又從白木區搬離,搬到了縣城,或者是直接搬去了省城。
白木區也跟著荒涼了。
現在整個白木區還剩下十多戶人家,許多居民房都已空置。
黃興旺現在雖然已經是安明鎮的書記,但是由于安明鎮地處偏遠,位于群山中間,所以他的工資一個月也就五六千塊錢。
雖然工資比普通公務猿高了將近一倍,但他經常下鄉看望孤寡老人,還資助了幾個孤兒念書,所以至今都只能住在白木區。
盡管政府里有宿舍分配,但是家里住習慣了,所以也就懶得搬了。
況且白木區里剩下的都是些孤寡老人,住在白木區里,平時還可以照料一下他們。再者,白木區離鄉政府也不遠,步行都用不了十分鐘。
其實,白木區除了略顯荒涼之外,其他的都挺好的。黃興旺這么想著。
就在此時,電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