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兒有自己念想的人,有自己熟悉的一切。在歲月更迭里,也許周圍環境發生了變化,但對家的印象,卻始終如一。
程虎也不知道白木村對于自己來說,算不算得上是一個家。他到這兒也沒有多久。
但是,當他驅使著破舊的皮卡車,轟隆隆的一路從荷花市往白木村行駛的時候,他的內心卻是無比的激動澎湃。
那兒明明沒有如畫的風景,也沒有等他歸家的人,可是,他卻歸心似箭般恨不能一腳把油門踩到最底下。
等他繞了無數個彎道,經過數不清的村子,終于進入白木村地界的時候,他澎湃的內心忽然又安靜下來,像一朵即將落地的蒲公英,只在距離地面極近的上方,輕輕的飄蕩。
山風夾雜著山林植物的干燥氣息從窗戶灌入的時候,他聞到的仿佛不是山風,而是家里的裊裊炊煙,是食物騰騰的熱氣。
等他終于開著皮開車進入院子,并且雙腳著地的時候,他的心情則像泄了洪的水庫,從洶涌回歸平靜,從波瀾變作漣漪。
看著太陽能燈下的院子沒有一絲一毫改變,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想,幸好離開的這么些時間里,雞群沒有把他的院子給拆了。
原本程虎是想要從雞舍二樓拿些玉米下來喂雞的,但走到雞舍門口的時候,發現雞群已經擠在一起睡著了,就只好作罷。
他進入屋子里,放下行李,便去燒熱水洗澡。
洗好澡回到床上躺著的那一刻,他總算是體會到了‘金窩窩銀窩窩,不如自己的狗窩’的這一句話的精髓所在。
望著窗上的皓月長空,以及那灑了漫天的繁星,感受著從窗戶吹進來的習習晚風,嗅著金櫻子和風車茉莉的香氣,程虎干燥疲憊的身體,總算放松下來了。
其實,在他進入白木村的那一刻,他的不安感就已經悄然落下。
等他進入院子,從皮卡車上跳下來的那一刻,更是把從其他地方吸入肺部的沉悶之氣一吐而散。
一種莫名其妙的歸屬感將他與這片山林牢牢捆綁在一起。
早上起來,程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銅錢給吃了。
昨天回來得太晚了,沒來得及吃掉銅錢,現在留著當早餐還是不錯的。
他從沒有來得及收拾的背包里掏出銅錢,把意識驅動出去,覆蓋在銅錢上。
隨著熟悉的電流注入身體,十枚銅錢有九枚已經化作灰燼,只剩下一枚假的祺祥通寶。
程虎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果然感覺到渾身舒服無比。
就好像剛剛做了一個全身按摩一樣,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無比舒適。
他扭了扭脖子,又伸了個懶腰,這才穿上衣服下樓。
大黃從山里回來了。
這個老家伙每天都很準時。
它看見皮卡車停在院子里的時候,就知道程虎已經回到家里。
所以它沒有直接走到墳前趴下,而是走上臺階,往屋子走去。
四肢剛剛在客廳門口站穩,便看見新主人坐在廚房里,安靜的享用著它沒法理解的食物。
一條條白色的東西,看上去就像某些動物的尸體腐爛發臭之后,長出來的白色小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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