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顛簸,本就老舊的拖拉機感覺零件都快散架了。
車上的糞便都是干的,灑落了一地,而司機大叔似乎還沒意識到他花錢收來的糞便已經掉了,正瘋狂地在崎嶇的山路上,飆著。
左腳下被糞便掩蓋,席顏秀眉深皺,不敢有大動作。
她雙手緊抓著車沿,把臉撇向外面,顯然不想看眼前那一糞便海。
山路崎嶇,車子時不時顛簸,她有點暈車,臉色有些蒼白,額際已經冒出細汗。
陸淮青似乎習慣了這種味道:“牛羊的糞便比較干凈。”
“干凈?!”席顏仿佛聽到了笑話,“你當我是傻子?”
“……”
“這里的牛羊吃的草大多是干凈衛生的,拉出來的糞便雖有一股異味,但大多還是透露出一股淡淡的青草味。”
席顏奮力把腳從里面拔出來:“為什么會有人收牛羊的糞便!這玩意兒這么臭,收來做什么?”
陸淮青掃了一眼這滿車的糞便:“牛羊的糞便曬干之后,可以點火燒火、可以攪碎當肥料甚至可以入藥。”
“入藥?!”溫景嘴角抽了抽,“能吃?”
“有些牛吃的草是藥草,拉出來糞便能制成中藥,也能直接弄濕當草藥,敷在傷口上。”陸淮青解釋,“當地物資條件比較缺乏,當地的游牧民已經做到很好地利用當地條件為自己謀利益。”
說此,陸淮青斂起眼簾,看向坐在對面的席顏,深眼里閃過一絲促狹。
“說不定,你們平時生病去中醫那兒取的藥就是從這兒提取的……”
席顏:“嘔——”
陸淮青:“??”
只見席顏的嘴里跟泉水似的,全部噴了出來。
今早她沒吃東西,大吐特吐之后,只剩下膽汁了。
這樣子屬實嚇到溫景,他急忙上前去看,發現陸淮青早了一步。
“你沒事吧?”陸淮青一臉擔心,扭頭喊司機,“叔,車開慢一點,別開得……”
話還未落下,突然又是一陣猛烈地“咚”聲,左邊的車子突然來了一個八十度大傾斜。
車上的三人和糞便慣性地往那邊倒去……
僅僅幾秒,傾斜的半邊車子又重重地落入實地。
與此同時,席顏的臉上……蓋了一張牛糞。
啊啊啊啊!!
“……”
溫景的呼吸都快停了。
“溫景!”席顏不敢動彈,氣得橫眉冷對,“讓他給我停車!”
——
席顏哭了。
這是她來到這兒第二次哭。
距離上次哭還是昨天身陷泥石流,她意識到生命有危險才哭了一次。
她以為自己真的很堅強,絕對不會在外人的面前落淚。
但是,她是真的遭不住了!
這車坐的,跟過山車似的,司機大叔完全把他們幾個當成了糞便,全然不顧車速,在這崎嶇、地勢凹凸不平的來回串,來回飆車。
司機大叔一停車,席顏立即跳下車,急急跑去路邊,大吐特吐起來。
臉上的糞便因她這動作,一路掉過去。
陸淮青長腿一跨,也從車上跳下來,伸手拍拍她的后背:“你……暈車?”
她又吐了一輪,感覺胃里已經沒什么東西吐了,嘴角還掛著唾沫星子。
“溫、溫景!”席顏聲音急切,伸手到身后去扒拉著什么,透露出憤怒和絕望。
“姐姐姐,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你去!”席顏指著司機的方向,聲音迸出她憤怒,“給我!把那一千塊錢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