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長生拈須思量片刻,道“陸五姑娘以為呢”
陸五姑娘必定有應對之策,他還是別亂拿主意的好。
“要不您與郭神機使等人慢慢走。”陸珍猶疑著說道“我去涼州把孫陳兩位神機使救出來,再去與你們匯合。然后我們一起上鬼庭澗玩”
以她小陸的能耐,去到涼州必得攪他個天翻地覆。倘若一不小心把涼王帶吳王都攪合死了,就沒臨川侯什么事兒了。
就怕鬼庭澗那個老門主不老實。在她去涼州期間惹出亂子。夏老先生加上郭神機使不知能不能制住他。
恨只恨她小陸分身乏術。顧得了這邊,必然顧不了那邊。
夏長生憂心忡忡,“老沙一個就不容易對付了,再加上個變成惡鬼的吳大人單憑您一個,是不是有點勢單力孤”
平心而論,他對陸五姑娘的能力深信不疑。就是怕老孫老陳拖陸五姑娘后腿。但是這話不能明說。畢竟還得顧及著神機司的臉面。
“人多反而束手束腳。”陸珍垂下眼簾稍加忖量,又道“不過,您說的也有道理。實在不行,我把桑神機使和張神機使捎上好了。”
他倆劍都上不了,帶著不更是累贅夏長生還要再勸,陸珍已然拿定主意,“就這么著吧。我答應他們一起出去玩。讓他們順便隨我走一趟涼州冢中冢。”
夏長生頷首,“只要您高興,他們就高興。”
老桑老張要是知道陸五姑娘愿意帶他們去冢中冢增長見聞,還不得高興的一蹦三尺高他還是別多嘴。萬一陸五姑娘改主意了,老張老桑準得埋怨他。
“事不宜遲,我們三更天就啟程。”陸珍站起身,抱拳拱手,“侯爺那邊您幫我回稟一聲。都這個時辰了,我去臨川侯府敲門不合適。大人那邊我派小黑前去稟報。您是知道的,我們家小黑嘴巴靈巧,長得也討喜。大人見了它還不得美死”說著,邁步往門邊走,“您留步,我認得路。小寬巷我熟的很。”
這就走了陸五姑娘說不用送,但他不能不送,“您路上小心吶。您要是帶不動老張老桑就把他倆撂下。再叫小黑給我傳個信兒,我接他倆去。”
陸珍笑眼彎彎,“他倆不重,帶得動。”
高儻將羊角燈放在床邊小幾上,順手抄起一摞泛黃的邸報放在床頭,站在原地想了想,應該沒落下東西,這才掀開被子躺進去。
“還是家里好啊。”高儻揉揉眼角,抽出一張邸報慢慢翻看。
看了一會兒,覺得不大得勁兒,索性將另一床被子擁到背后倚著。被面涼津津的,隔著薄薄寢衣,激的高儻打個冷顫。
沒人暖床是這樣的了。高儻自嘲笑笑。這么多年了,怎么還沒習慣
真是越老毛病越多了。趕明兒讓阿克給他灌一個能把人燙禿嚕皮的湯婆子。嘁,不就是暖床么湯婆子一樣好使。
翻開邸報,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元和帝對顧懷德的褒獎。當其時,顧懷德可謂是風頭無兩。元和帝三不五時賞賜金銀珠寶,綾羅綢緞。朝中勛貴對顧懷德乃至顧家上下禮遇有加。
現在回想起來,元和帝在那時就已經對顧懷德心存不滿了吧之所以又是賞賜又是贊揚,逃不過捧殺二字。然而,顧懷德非但沒有恃寵生嬌,反倒愈發勤勉。
高儻猛地想到了自己。眼下元和帝對他亦是非常寵信。而且也不時有賞賜。會不會高儻喉結滑動,吞了吞口水。以后進宮奏對,他得打醒十二萬分精神。稍有差池,那可就是萬劫不復啊。
他死了不要緊。孩子們怎么辦
婉姐兒還沒嫁人呢。
想起高婉,高儻不由得暗暗嗟嘆。從臨川侯對待他的態度來看,人家無意結親。況且吃酒的話時候他把話點的挺明白了。但是人家臨川侯就是不接茬,問起張天漠的事兒,他也是含糊其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