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開拔之后,京城好像突然安靜下來,街上行人寥寥,就連從前蹲坐在枝丫上吵吵嚷嚷的小麻雀都不知飛去了哪里。
高儻騎在馬上,轉回頭望一眼滿臉喜色的阿克,深鎖的眉頭皺的更緊。
鬧得像是阿克娶媳婦似的。
轉念又想,難怪阿克高興的像個傻子。那小丫鬟是娉婷的婢女,日后娉婷進了門,阿克的親事就有著落了。
高儻微墜的唇角不由得向上翹起,但很快就被他壓下去。
平時倒也罷了,這個時候端著點顯得矜持。又不是毛頭小子,娶個媳婦何至于樂得眼睛都瞇成一條縫兒
正想著,阿克催馬湊到高儻身邊,低聲提醒,“大人,您能不能高興點”
弄得跟上門討債似的,一點不喜興。臨川侯府的爺們都出去打仗了,剩下一屋子夫人太太。女人心眼小,見了大人這幅模樣,還不得以為大人是被逼無奈才答應娶張家姑娘的嗎
高儻悶悶冷哼,“大人我練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又不是一天兩天。你不知道”
這不叫喜怒不形于色好嗎
就是冷臉
阿克長嘆口氣,“小的知道。”垂下頭,沒精打采的小聲咕噥,“小陸在京城就好了,好歹也能幫忙分擔分擔。”
從前倒還好,自打大人抱過張家姑娘,變得愈發難以琢磨。
興許是夜里用的湯婆子太燙,燥的慌吧
阿克在心里又嘆口氣,抬眼看路,眼前晃過一道黝黑的影子,“小黑”阿克驚喜的喚道。
小黑撲棱著翅膀立在高儻的馬鞍上,揚起臉望著高儻,覺得這家伙高的跟一座山似的,小腳往后蹦蹦蹦,最終停在馬頭上方才能夠稍一仰頭就能看清高儻的臉。
小黑鳥松口氣,張嘴說道“大人,您在京城擔心壞了吧”
“擔心”高儻嘁一聲,“你不在我跟前礙眼,我高興還來不及,為什么要擔心”
阿克急的不行。
大人怎么回事昨兒晚上他苦口婆心一通好勸,大人是半個字都沒聽的入耳。
那可是隨意進出的地府的陸五姑娘。您對人家這樣圖什么呢難不成還真想去地府見黑爺白爺呀
小黑鳥警覺的四下望望,思量片刻,撲棱著翅膀飛到高儻肩頭。高儻身子僵住,偏頭去看小黑。
一人一鳥,大眼瞪小眼。
小黑無奈的聳聳翅膀。事關機密,它不離的近點不行。
“大人”小黑剛說倆字兒,便又警覺的四下望望,想了想,干脆再往前挪動挪動,尖爪扒住高儻的衣領,努力踮起腳湊到高儻耳邊,“我就跟你一個人說,您千萬別外傳吶。”
高儻松開握韁繩的手,想把小黑鳥拽下來,聽了這話收回手,淡淡嗯了聲,“我不外傳。你說就是。”
小黑鳥得了高儻保證,壓低聲音,“孫陳二位神機使已然脫險。他二位并桑張,攏共四位神機使,摻和的可好啦。抓了吳王、涼王本就是個廢人,讓他接著廢就是了。對了大人,我還給您弄了個玩意兒。肯定合您的心意。您要是想起來有什么要捎的東西告訴小黑,我去鬼庭澗的路上順便給您買。”
高儻面沉似水,冷冷說道“辦差就得有辦差的樣子。三不五時上街買東西,讓神機司的人怎么看咱們武德衛知道的是你散漫慣了,不受管束。不知道的會以為我御下不嚴。”淡淡睨了眼小黑鳥,不耐煩的擺擺手,“去吧,去吧。別在我跟前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