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熱乎餅子來了。”菊英端著一只略顯斑駁但十分干凈的漆盤笑呵呵地走進堂屋,盤里是一張被切成了八等份的餅子。
趙清悅趕忙站起來去接,村長卻先一步接過了盤子,一臉不悅,“怎么這么久才烙好?你不是那么早就去烙了么?”
“中途火滅了,我揉面呢,沒注意,就給耽誤了時間了。”菊英的手收到半空停頓了一下,神色尷尬,對著趙清悅笑了笑,“快坐,等急了吧,坐下吃。今天做的多,往飽了吃。”
村長把盤子放到桌子正中央,一手拿起一塊給兩人讓:“拿上,吃,趁熱吃,熱的好吃。”
“謝謝村長,謝謝村長夫人。”陳雁秋笑得瞇了眼,毫不客氣地接過了餅子。
見狀,趙清悅也就沒再推辭,伸手接下了。
這時,菊英倒笑了,“啊?什么夫人呀,哈哈哈,還是第一回有人這樣叫我呢。”
村長直起身,也瞧著菊英打趣,“一把年紀了,看你高興的。村長夫人,快回灶房看看去,小心別叫餅子焦了糊了。”
“是是是。”菊英笑不攏嘴,兩手一搓便轉身了,“你們倆一定往飽了吃啊,別客氣。”
“哎,村長。”趙清悅望向菊英一閃而出的屋門,“你們也都還沒吃呢吧?要不叫夫人過來一起吃唄,還有你家孩子,也一并叫過來唄。”
“我姓張,叫張大林。看你們年紀,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跟我大兒差不多。不嫌棄的話,就叫我張叔吧。”
村長提壺添茶,“她,就別夫人夫人的叫了,叫聲張嬸,或者菊英嬸,你們挑,怎么順口怎么叫。要是叫夫人,出門可要叫人家笑話了。”
趙清悅轉頭和陳雁秋相視一笑,點點頭,“哎,好,張叔,就按你說的來。”
村長給自己倒了一碗茶,伸手取了一牙餅,“菊英是個,一樣事情不做完就不做另一樣的人,不是因為今天你們在,平時她也這樣。現在餅子還沒烙完,怎么叫她她都不會來吃的。”
“這樣啊……”趙清悅伸了伸脖子,正好看見一個年輕娃從東屋出來,“哎,那把他叫來呀。對了,廣泉這會兒還沒醒嗎?”
村長往屋外看了一眼,“哦,他是老二,叫廣河。沒關系,讓他去灶房幫他娘燒火去。廣泉應該還沒醒,我跟廣河說了的,他哥醒了就叫我們。”
“哦……廣泉……廣河……”趙清悅小聲嘀咕著,生怕自己轉頭就忘了這些名字。
“哈哈哈……”嘀咕聲叫村長聽見了,笑道:“他們這一輩,是‘廣’字輩,廣泉是他娘在村頭那眼泉里取水解渴時忽然肚子疼,回家沒多久就生了,然后就取了個‘泉’字。”
“那廣河呢?”
“廣河的名字沒什么故事,純粹是當時覺著,有條泉了,再來個大點的,比泉大的,就給了他個‘河’字。”說罷,村長咬了一口餅,呷了口茶水,揚手道:“快吃快吃,涼了就沒熱的好吃了。”
“好。”趙清悅笑笑,咬了一口,正伏了伏身子伸手要端起茶碗喝口茶,只聽村長沉聲道:“吃完了,把廣泉叫醒給你們磕個頭,然后你們也就上路吧。”
趙清悅的動作怔在了半途,隨即笑了,頭也沒抬起來,和茶碗近距離面對著,對著碗說了句:“吃完就走,吃完就走,應該的,已經夠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