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悶雷在天空炸響,閃電劃破長空。
傾盆而下的大雨沖刷著孟府門前的石階。
“滴答滴答……”遠處有人踩著一串水花倉皇失措的奔到前門,他滿臉驚懼,還未及開口,就聽到府內喜樂陣陣。
儐相司儀高亢的贊禮聲隨著空中的悶雷一道響起:“一拜天地,起!”
“二拜高堂,起!”
“三……”
儐相的贊禮戛然而止,整座府邸嗡嗡震顫起來。
“咚咚咚咚……”巨大的鐵騎聲伴隨著馬匹的嘶吼,蓋過了孟家娶親的喜樂聲。
陳名姝蒙著蓋頭,入目皆是紅色,不清楚外頭發生了什么事。
只能聽到周圍賓客們不安的私語著。
拽著繡球花的一端,耳邊那金戈鐵馬聲越來越響,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仿佛此刻的她不是在拜堂成親,而是身處在紛亂廝殺的戰場。
指尖不受控制的微微震顫,泄露了她的恐慌。
忽然,繡球花那頭伸來一只手,緊緊將她握住,溫暖的掌心,有力的指節。
“別怕……”清冷的男聲響起。
是她的夫君,孟家獨子,孟星洲。
“砰!”大門被踏破,一隊穿著重型甲胄的兵士沖進來,將喜堂團團圍住。
接著官府衙役魚貫而入。
“拿下!”
一道描著朱批的令簽帶著寒風,滾到陳名姝的腳下。
透過大紅蓋頭的縫隙,陳名姝清楚的看到那令簽上,寫著鮮紅的一個“刑”字。
“是駐城兵馬司的人!”賓客中不知誰驚叫了一聲。
“縣衙的官差怎與他們在一處……”私語聲越來越弱。
“定是孟家犯事了,難道是孟家小郎在外做了什么……”有人如夢初醒。
孟家獨子孟星洲,不學無術,整日里走雞斗狗,是城中出了名的草包公子。
不等眾人反應,四名衙役如狼似虎的沖上前,猛然推開身穿喜服的陳名姝和孟星洲。
“起開!”衙役朝著孟星洲的屁股上踹一腳,鮮紅的喜袍便落上了濘泥的鞋印子。
手腕粗的鐵鎖鏈咔嚓一下拷在了正端坐在高堂的孟家家主孟清鴻的手上。
孟清鴻眸中閃過驚懼,很快又平靜下來。
他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敢問上官,草民所犯何事?”
衙門來拿人的不過是縣令手下一刑曹,聞言哈哈大笑:“你犯了什么事怎來問我,我不過是奉命辦事的,有什么要問的,留著去天牢慢慢問吧!”
孟清鴻才情過人,曾在縣令手下做過兩年的主薄,當年與這刑曹還是一個衙門里的上下級。
“你們抓錯人了吧,相公他安分守己,從未犯事,縣令大人都曾親自請他去衙門做過主薄的……”孟清鴻的妻子柳氏拽著丈夫的手,又驚又怒。
刑曹瞇了瞇眼:“竟敢質疑上官,無知婦人,你好大的狗膽!”
衙役重重揮開柳氏,柳氏重心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孟星洲躍身而起,趕緊扶住娘親,他眼中跳動著憤怒的火焰,正要開口。
就見父親孟清鴻眼神沉沉的望向他:“洲兒,不要沖動,好好照顧你母親,為父與他們去去就來,我行得正坐的端,相信縣令大人定會明察秋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