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農聽到寧息的吶喊,先是四下看了一圈,發現四周無人,確認了寧息真的是喊自己,他才露出了標志性的微笑,毫不客氣的放下了手中的事,三步并兩步的朝著小院走來。
小院虛掩,左農溫柔的推開院門,徑直走到了飯桌前。可此時的寧濘正在幫寧息攪拌菜飯,而寧息正在睜著兩只大眼睛打量著他。
小桌上卻并沒有盛上他的飯,也沒有他的位子,原本一臉欣喜的左農,竟一時有些尷尬的站在飯桌前,將一雙黝黑的手在并不干凈的衣服上反復蹭著。
這位身形高大外形粗獷的漢子渾身透著的一股憨氣,讓原本還有些恐懼他的寧濘噗嗤笑出了聲。將攪拌好的飯菜遞給寧息后,就去廚房多拿來了一副碗筷,而寧息也終于反應過來,去里屋端出一個凳子。
正所謂靠山吃山,在四面環山的小山村里,只要不懶,就餓不著肚子。
寧家雖是紅山村里最為貧窮的一家,但平時的飯食都是夠的,偶爾也會有父親寧愿在山中下套子獵來的野物改善伙食。但大多數時候吃的還是應季的蔬菜,山里的野菜,和寧濘做的腌菜,家中也掛有臘肉,卻只是偶爾才舍得拿來開葷。
昨日父親寧愿帶回來的兔子,寧濘也只舍得烹煮了小半個,剩下的也都抹上了鹽巴腌制起來,所以中午這頓飯又回到了簡單的咸菜時蔬。
本是極其簡單的飯菜,左農卻像是遇到了什么山珍海味一般,那叫一個狼吞虎咽。
寧息心想自己平時吃飯已然是夠難看了,但他沒想到左農比他還過分,跟幾天沒吃過東西一樣。于是這頓飯,除了寧息和寧濘已經各自盛好的一碗,其余的飯菜都進了左農的肚子。
寧濘看著桌上原本是裝咸菜的陶罐里此時連一滴油都不剩,她驚奇的看著左農,小心翼翼的問道:“你……”
左農吃干抹凈,聽到寧濘的聲音,扭頭認真看著寧濘,一副等待傾聽的神情。
“不齁嗎?”
“很好吃,像我阿母做的菜,我已經很久沒吃到了。”左農咧著嘴說道。
“阿母?”寧息從未聽過這種稱呼。
“就是生我的人。”左農解釋道:“我家在帝都西邊的窮砂州,我們那邊都管母親叫阿母。”
寧息和寧濘聽到母親這兩個字,神色都有些黯然,因為他們從未見過自己的母親,父親也不愿說起。
天頃帝國除帝都外有十二州,從帝都往東,分別是滄瀾洲,濱塞州,碣石州;帝都往南是鵲山州,淮陰州和鳳麟州;帝都往北分別是不咸州,鐘山州,北極州;而往西則是鹿臺州,烏夷州和窮砂州。
寧息覺得難以置信,窮砂州最帝國的最西邊,而淮陰州則是帝南的中部地區,如此遠的距離,左農來干什么呢?
“那你從窮砂州來淮陰州干什么?”寧息還未開口,寧濘已經先問了。
左農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其實是想去帝國的最東邊,但帝國太大,路太長,一不小心,路就走歪了”。
寧息和姐姐寧濘對視一樣,相顧無言,不過他們對于天傾帝國的大,沒有明確的概念,只是覺得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走,還能把路走歪,這人還挺笨的,但他們不會說出口。
寧濘又問:“那你又為何要走那么遠去最東邊呢?”
“我想去看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