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又是一聲響,左農直直倒在了地上,如雷般的鼾聲響起。
寧愿放下碗筷,緩緩起身站起來向左農走去,后知后覺的寧息連忙跟在父親身后。
走到左農身前,寧愿伸手準備把左農拉起到自己背上,卻被寧息攔住了。
這鼾聲,寧息很熟悉,他害怕父親會被眼前這頭睡虎傷害到。
“大叔~大叔。”寧息一邊喊著,一邊輕輕蹲下身,試探性的伸出手,直到觸碰到左農的身體,他才松出一口氣,雙手抓著左農的臂膀輕輕搖晃,試圖喚醒左農。
可此時的左農面色潮紅,一身酒氣,分明是醉暈過去了,任寧息如何搖晃都沒有絲毫反應。最后還是寧愿蹲下來將左農背在了身上,想要背回家里去。
原本寧息想由自己被左農回去,左農體格太大,父親瘦弱駝背,背起來必定很不方便,但他試過幾次之后,實在難以撼動這座大山,所以只好放棄,由父親背起。
寧息跟在后面拖拉著左農的兩把兵刃,不是他覺得這樣一手一把拖拉著更酷,而是這兩把兵刃實在太沉了。
而且這兩把兵刃也并非寧息之前猜測的是兩把劍,實際上這是兩把刀,刀身細長鋒利,遠距離看的確很像是劍。也不知是什么材質打造的,明明纖薄的刀身竟能如此沉重。
此時的左農趴在寧愿彎弓一樣的背上,由于他身形高大,已經完全遮住了寧愿的身影,雙腳在地上拖拉出兩條線。
看著前面的左農的彎曲的背影,寧息不禁感嘆,這人竟能把如此沉重的兩把刀揮舞的如此輕松的!
這一夜,寧息并未睡好。
原本他們家有五間房,屋外一間是廚房,屋內四間,他和父親姐姐一人一間,多出的一間用來放雜物。
家里的床都是父親親手用木板打造,由于家中從無客人借宿,所以幾張床打造的都不是很寬大。左農被安置在了父親的房間里,一人躺下,就占了一整張床。
寧息便讓父親和自己睡一張床,他和父親都消瘦,睡在一起并不會太擁擠,但寧息從小多夢,睡眠淺,一墻之隔的父親房間里,左農的鼾聲如炸雷般響了一夜。
寧息翻來覆去幾次之后,只好放棄睡覺,睜著眼睛看著斑駁的墻壁上從窗外投進來的月光發呆。
身旁的父親睡的倒是很安穩,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只是由于駝背,父親無法躺臥,只能側著身子睡覺。
寧息心想,如果父親能說話,知道自己睡不著,此時應該會和自己聊聊天吧,說起來,他還從未和父親好好談過。
寧息心中一直有很多疑問,但他并不清楚這些問題是否合理。他生活的圈子很小,深入接觸的人并不多,只有父親和姐姐寧濘。
父親不能說話,很多問題都無法為他和寧濘解答。寧濘其實同他一樣,充滿了疑惑,只是寧濘不如他心思沉重,喜歡鉆牛角尖。
至于村子里的其他人,寧息接觸最多的是村長和二牛他們的拳頭,村長教會了他很多東西,但這些東西好似在天上懸著,跟他的日子不貼合。就好像村里人說那些從書院回來的人,滿嘴之乎者也,卻拎不起鋤頭,填不飽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