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農身形高大,面對二大爺的時候步步緊逼,二大爺連退幾步,最后被一個村民扶住。他急喘幾口氣說道:“你來主持公道?你可是從寧家的屋子里走出來的!”
“是呀!”人群中很快就有人在小聲回應。
面對這個陌生的短發男人,他們并不敢仗著人多太過強勢,先有那把從天而降的兵刃鎮住了場面,再加上左農外形粗獷不羈,若不是那時不時憨傻的作態,而非兇橫強勢的模樣,這些人莊稼漢可能連在這里多待一會兒的膽量都沒有。
聽到了人群中的回應,左農也顯得極其為難,他抬手撓頭,面露為難之色來回踱步。
二大爺和村民們看到左農這副模樣,有的機靈一些的村民已然發現,這個看起來兇悍的大個子,腦子不好使,他們嘴角帶笑,用看戲一樣的表情看著左農,但卻也無人在這個時候多嘴譏笑。
畢竟一個腦子不好使的人,行事往往也不能以常理度之,若是一個不注意激怒了他,可能自己就要遭罪了。
“我有個絕對公平的方法!”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引的大家尋著聲音看去,這才發現這話是寧息說的。此時的寧息表現的無比鎮定,但這種鎮定在村民們眼里是一種木訥。
紅山村里但凡接觸過寧家的人都知道,老實的啞巴有個長得嬌小伶俐的女兒,小丫頭精明的不像是啞巴親生的,而啞巴的兒子則壓根兒是根木頭,總是站在小丫頭的身后,不愛說話,也不哭,被欺負不知道喊,也不知道跑。于是,自然而然的被村里人當成了傻子。
“你?”二牛父親眼角想下斜撇著寧息,輕蔑的說道。
寧息微微抬頭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二牛父親,對視著他的眼睛,說道:“我知道你們對我看不上眼,對我父親,我姐姐和我,你們都看不上眼,沒關系,我不在乎。”
人群中響起哄笑聲。
“沒什么好笑的,就是你們眼中的寧木頭……”寧息頓了頓,注視著二牛父親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打傷了你驕傲的兒子,打的他在地上哀嚎,求饒。”
二牛父親黝黑的臉色逐漸漲紅,他想抬手給面前這小子一巴掌,可他忍住了。他從小脾氣火爆,是因為仗著自己父親威望高,他從未碰過壁,但此時那把差點貫穿他腳面的兵刃還插在那里,那個比他還高大的短發男人就在旁邊看著他,這讓他不得不收斂起自己的囂張氣焰。
“你為什么想打人?”寧息繼續注視著二牛父親發問道:“覺得自己兒子受了欺負,心疼了?那你知道我多少次被你兒子帶人圍在地上毆打嗎?”
擠滿了人的小院,頓時雅雀無聲。
“你們都知道,你們的孩子或許都有參與。”寧息從二牛父親臉上移開了視線,看向人群,“毆打我,是你們孩子的一場游戲,就好像貓在捉弄老鼠一樣,理論當然,所以你們即便看到了我被毆打被欺負,也視而不見。”
“是么?二大爺!”寧息忽然扭轉頭,“貓可以捉弄老鼠,可以吃掉它,但老鼠不能咬貓,對吧?”
“寧息,你說這些干什么?直接說你的方法,怎樣個絕對公平?”二大爺并未去看寧息,卻也沒叫寧息的外號,不知是感到心中有愧,還是為何。
寧息自然知道這些人不會給他任何回應,他說道:“我的方法是,一報還一報。”
“小孩,具體怎么個一報換一報,你說清楚?”左農看著寧息認真的問道。
“二牛手臂上的傷是我拿石頭砸的,包子手背上的傷是我咬的,我可以還給他們,讓二牛拿石頭砸我,包子來咬我就是了。”寧息說道。
寧濘聽到寧息的話,連忙上前拉扯著寧息,訓斥道:“你在胡說什么?”
寧息沒有順從寧濘的拉扯,而是表情堅定的說道:“我身上的傷,讓他們還給我。”說完,寧息在眾人面前脫下了自己的上衣。
圍觀的村民中有不少婦女,他們看到眼前這個孩子的身體,不禁咋舌,因為這個十幾歲的孩子身上有太多的疤痕,這些疤痕的形狀和深淺各異,能看的出來是不同時期和不同方式造成的傷痕。
“這些傷,你為什么從來不說?”寧濘紅著眼睛向寧息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