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息自從學會自己洗澡之后,就一直未在寧濘面前光過身子。夏天炎熱的時候,寧息從不像村里的漢子一樣光著膀子,寧濘經常嘲笑寧息像小姑娘一樣害羞,現在她知道,原來寧息是為了遮掩身上逐漸躲起來的傷疤。
寧愿心痛的看著自己的兒子,撫摸著這些傷疤,嘴巴啊啊的發出關心的詢問。
寧息笑著對寧愿說道:“沒事的,父親,已經不痛了。”
“你想仗著有人撐腰,新賬舊賬一起算?”二大爺盯著寧息,感嘆道:“啞巴呀啞巴,你的兩個孩子都不簡單啊,一報還一報,這樣的狠話也說的出來。”
二大爺沉思了一會兒,繼續說道:“即便我同意你這不切實際的方法,你又如何保證這一報還一報,還的時候,還能掌握新傷舊仇的度呢?”
“我可以呀。”
二大爺一愣,看到左農一臉認真的回應他,他不知該說些什么。他本是料定了寧息所說根本不可行,更可況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孫子和其他的孩子再遭這份罪,一報還一報,本就有傷,再添新傷,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辦法,不過是一個孩子的異想天開而已。
“我劍法還行,只是在皮肉上留些疤痕,不傷及性命,不是難事,不過是深淺而已。”左農一邊說著,張開手掌,原本深深插入地下的長劍竟然“唰”的回到了左農的掌中。
左農單手持劍,站在人群中間,細劍之上寒芒閃爍,“你們誰先來?”
人群瞬間寂靜無聲,二牛幾個小孩看著森森劍刃都有些犯怵,小光頭哆嗦著流出了眼淚,沒有孩子敢走出來,大人們看看左農,又看看二大爺,而二大爺則面露驚恐,呆立當場,他們何曾見過這個場面。
“小孩,注意是你出的,要不你先?”左農見無人說話,他看著寧息說道。
寧愿點點頭。寧濘連忙拉住了寧息的胳膊,不讓寧息走上前去,寧息輕拍著姐姐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擔心,正準備向前邁一步,二大爺說話了。
“慢著。”二大爺顫抖的聲音說道:“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又是二牛幾個孩子有錯在先,今日事還是就此作罷吧,若是給幾個孩子再添新傷,難免太過殘忍了些。”
這話音像是在宣告著什么,又像是在詢問意見。
“是呀,要不就算了吧,小孩子打打鬧鬧受點傷難免的。”
“對對對,都是一個村子里的。”
人群中開始有人說話了,寧息掃了一眼,都是那些有份揍他的孩子父母。他之所以提出這個餿主意,就是想將結果推到現在這種局面。
寧息提出想法的時候,就已經料定了二大爺不會讓這個方法真正的執行下去,但礙于左農的震懾,他也不會拒絕,所以他必然會以這種方法無法實施為由去拒絕。
但寧息看過左農搭建牛棚時用劍輕松的雕刻出卯榫結構,還有當時在草棚里,斧頭反射出來剛好切斷自己的睫毛卻又沒傷害到自己。
這份對力道的精準把控,讓寧息相信左農能做到在他們身上刺出相似程度的傷口,達到一報還一報的目的。
寧息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他賭贏了,他自覺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他不擅長提前謀劃一些事情,但當問題來臨時,他有很好的應對潛力。
“別呀,你們一幫子人都忙活一上午了,這事情馬上就要解決了,干嘛算了?”這時候左農反而有些不情愿了,“吵醒了我的好覺,還耽擱了吃飯,唉!”
二大爺表情很是難堪,他看向寧愿,好聲說道:“寧老弟,您看這事?”
寧愿并未去看二大爺,他拍了拍左農的肩膀,給了左農一個動作,又把寧濘指向了廚房。
左農嘆了口氣,將劍扛在了肩上,說道:“走吧,走吧,別耽誤我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