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初晨已至,錦齡城與狄首城宵禁解除,城門漸開。不同于錦齡城平和如初,狄首城城門一開,就有好幾路人相繼而出,向醫丘山的方向行去。覽文帶隊在最前方,看似平靜,實則心中焦慮不已。覽武不知所蹤,所有隊內事宜均交由覽文安排指揮,完成任務的同時還要確保所有將士與居民的安全,這份責任著實給了覽文不少壓力。
“此時出城是否不妥?”執一頗有微言,“將首要坐鎮城內,副將生死未卜,如今連覽武也不知所蹤,錦齡城動向未明,若是在這醫丘山碰上些什么人,僅憑我等,恐難保周全。”執仲也緊跟著點了點頭,繼續道,“再者,此前就聽聞瑾持城主欲邀各派共商抗衡錦齡城之事,可如今卻未見任何門派前來拜會,這若是傳到錦齡城那胥齡城主耳中,只怕我們也遲早是板上魚肉任其宰割。”
一行人未有絲毫停歇,隊伍齊整疾速前進。縱然執一與執仲的憂懼怨言纏繞耳畔,可覽文卻未有絲毫回應。倒非覽文無此思量,昨夜他幾次想去找將首商議白天進行的搜救與安葬等事宜,可是卻次次落空,被告知將首不在營中。瑾持城主曾下令將首必須留守狄首城,這道明文可是全城人的定心丸,覽文也私下問詢過城門城衛,得出將首并未出城的回復。可若真是這樣,將首這一夜,究竟去了哪兒又做了些什么呢?覽文疑惑難解,內心尤是難安。
“我今早聽剛回營的城門城衛道昨夜宵禁之時覽武同一外人一起出城,而且那人還是持的商牌。”執一的聲音再次響起,“宵禁時持商牌本不當放行,可此人卻言是將首之令,最為無言的是本以為是將首臨時之意,指令稍后下達,可一夜過去,未有任何明文密令,你說這事蹊蹺不蹊蹺?”執仲望向覽文,覽文依舊無話,執仲有些無奈的看向執一,執一仿佛還不死心,繼續言道,“若是往常,此事定當稟明副將,畢竟這城門城衛一職責任重大,宵禁更是瑾持城主尤為在意之事。可如今副將未歸將首難尋,這未有明文的密令之權,當信還是不當信,著實使人為難吧?”
“你我皆是狄首城老將,在此警備之際彼此猜忌,難道推諉便能心安嗎?”覽文終是發言回應,“我向來看不慣狄首城城衛營這‘先斬后奏’甚至‘有斬無奏’之風氣,明文或密令不過是形式不同,可若上不督辦下不嚴查失職不究,這城防守衛豈不如糊紙附墻虛有其表嗎?”覽文之言倒是有一絲出乎執仲的意料,畢竟這密令之權在狄首城由來已久,插科打諢的值守或復命更是不以為奇,本以為覽文也同他們一樣習以為常心無波瀾,卻未料竟是早有苛責滿腹異議。
覽文的話止言于鷺養府前,鎮定決堤也不過一瞬之事,三人的那份慌亂更是心照不宣。若將風平浪靜視為歲月靜好,那被波濤洶涌所湮沒的或許除了生命,還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