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工作?呼來喝去?我問你,你努力工作可賺回多少錢?還讓我們娘倆住在這破敗陰暗的小房子里,采光也不好。賺的錢還沒有老娘多,憑什么不能對你呼來喝去?你今天要是不向我道歉,我們就離婚。”
“我沒有什么好道歉的,離婚就離婚,反正這幾年,你也看到了,我是掙不了什么錢,其實,你早就想離婚了,我也順了你的意。”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可別后悔。”
“沒有什么好后悔的。”張玉良嘆了口氣,“其實,你結婚是為了找個男人,過上好日子,我結婚呢,是想找個溫柔善良的女人,給我滋養與慰藉。我們都沒有錯,但是,目前來看,你也沒有過上好日子,我也沒有找到滋養與慰藉。”
“別和我說這些文縐縐的詞,欺負我讀書少啊,這婚我是離定了。”沈家秀恨恨地說。
不出所料,沈家秀摔門而出。門外傳來她穿高跟鞋叮叮當當的下樓聲——這聲音帶著對當下生活的厭棄與絕望,并飽含她對未來新生活展望與期待。
張楚月聽到他們倆在吵架,她關了電視,低頭在擺弄著玩具,眼里噙著淚水。張玉良蹲下身,強裝出笑臉,“楚月,沒事的,一切的悲傷與不快樂,都會過去的。”
心事重重,張玉良點燃一支煙,呆坐在沙發上。他回想起與沈家秀的過往種種,這場婚姻一開始便是草率的,他只是比對了年齡、相貌、職業、家庭等就想當然地以為沈家秀足以勝任妻子這一角色,并自愿與他同甘共苦、心心相印。沈家秀也只是對他的職業前景做了分析,重點是他未來飛黃騰達的可能性,她不無驚喜地發現:他是有能力讓她過上她想要的生活——有點錢、有點閑、男人聽話、兒女可愛。但無情的事實證明他倆都錯了,雙方都沒有從婚姻上獲得所需,他既沒錢,也不閑,而且還不聽話。眼下,他們的婚姻形同雞肋,可有可無,最好沒有。
“爸爸,媽媽去哪里了?”張楚月抬起帶淚痕的眼。
“楚月,別擔心。”張玉良用手替她揩去淚痕。“你媽媽出去散心了,也許今晚就會回來,也許明天,也許以后,但不管怎么樣,她都會回來的,因為她是愛你的。”
“你們真的會分開嗎?”
“也許吧。”張玉良的心情有些深重,沒有想到,他的婚姻已經傷害了一個5歲的小朋友。“因為我們都不快樂,而且找不到快樂起來的方法,但是我們都是愛你的,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他摸摸女兒的頭。
“可是。”張楚月垂著眼,“我希望你們在一起呢。”
“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你想吃什么菜,我給你做。”
“爸爸,隨便你做吧。”張楚月展開眉。
張玉良炒了兩個菜,青椒炒青豆,芹菜炒豆干,昨天買的魚他沒有心情做——他豈能有心情?他的心如曬干的海帶一樣糾縮在一起,根本無法舒展。哄女兒吃飯,女兒乖巧地給張玉良倒了一杯二鍋頭,張玉良給女兒倒了一杯雪碧。
“祝爸爸工作順利。”